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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02:19 PM

玄色 -【2013】《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5-1-28 02:18 AM 編輯

【書名】:2013

【作者】:玄色

【內容簡介】:

  2012年12月21日世界末日,超級太陽風暴,地球兩極互換,地殼劇烈變遷,引起火山爆發、地震、海嘯……

  全人類面臨著巨大的滅絕危機。

  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登上提前建造的諾亞方舟,而登上方舟的人則開始了0001年新的紀元。

  可是對於沒有登上方舟,並以各種方式倖存下來的人們來說,他們迎來的只有2013年。

  作為被拋棄的一員,于雷將如何生存下去,而他又有沒有與他登上方舟的女朋友再見的那一天……

  ————————

  倖存者由於異變的太陽輻射,而產生了各種各樣的超能力。方舟則擁有著高科技和豐富的資源。超能力VS高科技,究竟誰會是末日之後世界的統治者?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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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02:32 PM

本帖最後由 s9254462 於 2010-1-11 02:49 PM 編輯

第一卷 末日之后還是末日


【2012年12月21日,星期五,晴。據瑪雅神廟記載,瑪雅人最后的記錄時間就是2012年。對于美國宇航局的科學家來講,也許是洪水暴發,兩極交替,對我們來說,那就是世界末日……】



第一章 末日來臨



“快點,倒計時只剩20分鐘了,叫外面的人趕快撤進來!還有叫下面電焊密封通道入口的加快速度!”太行山深處,一名少校肩章的軍人正在大吼著,雖然他的身影看起來很高大穩定,但是他匆忙的手勢和臉頰上滾落的汗滴還是顯示出了恐慌的氣息。

這是一個地下的指揮掩體,隸屬國家最高保密級別的戰略核導彈發射井控制室。但是此刻室內那塊平常顯示發射信息的大屏幕上,卻閃爍著倒計時,此刻正在19分22秒。而下面顯示的日期,則是2012年12月21日。

“報告!最新電腦推演,地殼振動引起的本地區岩石層斷裂正在加快,而且我們頭上的海嘯帶來的淹沒水深已經超過一千米,帶來巨大的水壓,估計發射口再有5分鐘就要頂不住了!”一名戰士沖進了指揮室,慌亂的匯報著。

“全員疏散,都躲到最近的一個掩體裏面去!鷹組人員跟我沖到下層封閉燃料注射機構!”少校一邊發令,一邊奪過身旁一名戰士手中的電焊,跑了出去。

這名少校就是暫時負責這裏事務的于雷,大概四天前才調到此處,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來這裏的真正目的,除了他自己。

于雷帶著三個人趕往下層,可是沖在最前面的賈仁又折返了回來,擦著額際的汗,喘著氣道:“報告,樓梯已經坍塌,無法通往下層。”

于雷咬緊牙根,幾乎是立刻就轉頭往回走,“我們坐電梯!”

鷹組的人全部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涼氣。發生災難的時候,坐電梯是絕對不能選擇的方法,但是卻沒有人產生異議,同時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因為,他們都知道了現在他們的頭頂上發生的事情,近千米的海嘯,他們現在也只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只是他們都是置生死於度外的士兵,既然已無生還的希望,最後能做到的事情還是盡力做好。

于雷沖進電梯,按了按鈕,驚喜的說道:“電梯還能用。”

指揮掩體的電梯是用最先進的科技建造的,光電梯的門就分裏外兩層,可以在十幾秒之內就下到最底層的監控室。

但是這十幾秒對於眾人來說卻是最漫長的時間,尤其在電梯運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產生了一聲巨響,停了下來。

“滋”地一聲,電梯的所有指示燈全部熄滅。

“老大,你的任務是不是要引爆核彈頭?”在黑暗中,賈仁的聲音幹澀地傳來。

于雷嗯了一聲,嘆氣道:“上面早就知道了這次災難,派我來要把核彈頭銷毀的。可是沒想到災難提前了一周……”

“轟──”

一陣劇烈的晃動傳來,打斷了于雷的話。

而于雷的腦袋則被撞到了旁邊的電梯控制臺角上,頓時昏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于雷的意識好像是從黑暗的海底,好不容易掙紮浮上了海面,艱難而痛苦地喘了一口氣。

然後隨之而來的,就是腳部傳來的鑽心劇痛。

應該是右腳腕骨折了。

于雷冷靜地判斷道。

不過,這意味著他還活著。

右手被什麼東西壓著,他整個人只有脖子在水面以上,于雷艱難地舉起左手抹掉臉上的濕意,睜開了雙眼。

隨即苦笑,因為入目一片黑暗,睜眼和沒睜眼也沒有什麼區別。

他試著舔了舔嘴上的液體,鹹味,並且帶著腥味。

如果沒猜錯,這應該是混合著血的海水。

于雷並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但是他應該是因為骨折而痛醒的。而他的周圍沒有任何動靜,電梯裏一片死寂,于雷試著用能動的左手去摸索著口袋裏的防水手電筒。

“啪!”手電筒發出了一聲細小的聲音,然後帶來了足以讓于雷刺目的光亮,同時把面前的一切誠實地展現出來。

于雷駭然發現,他所在的這個電梯居然已經橫了過來,他現在等於坐在電梯的壁上,而頭頂上就是原本的電梯門。

電梯內部的門有一半塌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邊,而他的右腳應該就被砸在下面。

而幸虧這部電梯有內外兩層門,外面的那層面相對結實一些,承受了大部分的水壓,但是門縫間的水流還是在涓涓不絕地流淌進來,他目測判斷應該還會有兩個小時,他就會被活活地淹死在這座電梯裏。

于雷只用了兩秒鐘的時間判斷了他所處的情況,之後迅速地查看同伴們的情況。

因為知道了海水裏摻雜著大量的血,而他並沒有失血的狀況,所以當看到慘烈的場面時,于雷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有一名士兵被砸下來的電梯門攔腰斬成兩截,而另一名士兵被海水淹沒,活活地在昏迷中淹死了。而在他身邊壓著他右手的是賈仁,腰部被碎片砸了一個大洞,正在源源不斷地流著鮮血。但是還有著微弱的呼吸,他和他一樣的幸運,頭部都在海水暫時沒有淹沒的地方。

“喂!賈仁!醒醒!”于雷使勁拍了拍他的臉,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可惡!”于雷知道他傷成這樣,如果是能恢復意識早就恢復了。若是能及時把他從這裏救出去止血,還能有救,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他該怎麼辦?先別說他打不開電梯的門,若是能打開,外面的水一傾而入,那他們豈不是要活活淹死?

于雷並不怕死,在自從一個星期之前接到了這個任務,並且知道了任務真相後,他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接受了世界末日要來臨的事實。另外半天回家裏一趟,自然並沒有告訴他們詳情,只是像平常一樣的對話,像平常一樣的問候。

他知道他並沒有能力帶父母上方舟,雖然活下去要比活不下去好得太多太多了,但是物競天擇,人的能力有限,他也無能為力。

他這些天也有想過自己會是怎麼樣個死法,但是想像中都是會有個痛快,絕對不會想到他會這麼痛苦地慢慢死去。

于雷抬起左手看了看表。

21點17分,據他昏迷差不多有兩個小時了。

也許,距他死亡,也同樣不超過兩個小時了。

于雷絕望地想著。



第二章 末日才剛剛開始……



于雷只是失神了幾分鐘,之後身上冰冷的海水讓他恢復的意識。

不行,他要想辦法活下去。最起碼,他要把賈仁救出去。

人的求生本能讓他立刻開始思考如何逃脫出去。

于雷並不急著把自己的右腳從電梯門下面拖出來,他儘量坐起身,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觸摸著電梯門縫間流水的壓力。

如果他沒判斷錯,外面應該都已經被海水淹沒了。

難道他們真的要在這個封閉的電梯裏活活地被淹死嗎?

不行,肯定還有方法的,他必須集中精神思考。

右腿處傳來的刺痛感成功地讓他不會因為缺氧而陷入昏迷,于雷反覆地在腦海中重現著這座地下掩體的結構圖。

他記得電梯是下到地下三層的時候停下的,這麼說,他現在應該也在地下十米左右。

這個地下掩體雖然號稱是地下,但是實際上是由一座小山挖空而形成的。中央有一個中空的發射井,上面有巨大鋼板製成的發射口。端看他現在在地下十米的地方,電梯的門板都能擋住大部分水壓的情況來判斷,整個地下掩體被淹沒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也有可能發射井並沒有全部被淹沒。

整個山中的掩體在兩邊有通道,這樣就變成一個兩邊進出口都很窄的毛細孔結構,就算兩邊水面把洞給淹沒了,如果發射井的井口沒有被水壓壓毀的話,那麼他還有那麼一線生機。

正好電梯被地殼變動或者水流沖得倒了下來,若是整個電梯通道沒有產生扭曲的話,他如果拉開了電梯門,如果能遊出電梯順著電梯通道往上游,也許……也許能直達發射井!

于雷被自己的想法激得渾身戰栗,不管能不能成功,這是他能活命的最後辦法。

既然已經有了下一步的目標,于雷便變得異常冷靜。他把手電筒咬在嘴間,開始摸索著自己的右腳。還好壓得並不實,再加上後來注入的海水增加了一些浮力,他花了一些力氣便拔出右腳,又快速地為自己正了一下骨頭。

應該是折斷了,不過幸好自己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傷害,看來他還真是命大。

于雷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之後開始把賈仁的一半身體從電梯門下挪了出來。

他都沒辦法為他止血,只能祈求帶他出去後,能更加命好地找到治療的設備和藥品。

“老……大……”正在于雷把賈仁用衣服往自己身上綁的時候,賈仁悠悠地醒轉過來。

“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于雷把手電筒夾在手裏,語氣鎮定地說道。他必須首先讓他自己相信他們能夠獲救,否則,他根本無法安慰受重傷的賈仁。重傷之人全憑一口氣,若不是賈仁他本身體質強悍,現在恐怕早就死了。

借著于雷手上的手電,賈仁自然也把電梯內的慘狀收入眼底,急促地喘了一大口氣,同時也咳出了幾口血。

“別著急,慢慢的聽我說。”于雷感覺到賈仁吐出的血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暈開,儘量緩住自己的語速,“我一會兒要扒開電梯的門,如果山中的情況形成毛細管結構的話,發射井的上方應該會有殘餘空氣。我們順著電梯通道遊上去,應該會直達發射井。等半分鐘後,我們就開始行動。”

于雷靜靜地等著賈仁消化著他的話,抬手又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21點40分,也許他還能在這裏多活一個多小時,但是他選擇寧願一分鐘後被淹死,也不願意多受一個小時精神折磨而死的罪。

在這等大災難的面前,絕對不會祈求外面能有人來救援。

也許現在整個世界存活著的人都沒多少。

于雷抹了把臉,不會,他知道他們還有方舟,最起碼人類的文明和世界的物種不會全部覆滅。

這就夠了,他起碼要在最後,為自己和戰友的生命努力一搏。

想到這裏,于雷把腰間和賈仁相連接的衣服又系緊了一些,沉聲道:“賈仁,我們準備走了。”

身後傳來一聲虛弱的回應。

于雷把手電筒綁在自己的手臂上,用沒受傷的那條腿半蹲而起,兩隻手扳住電梯的門縫,使力。

同時深深地最後呼吸了一下電梯內的空氣。

水流噴薄而入,巨大的水壓朝他的臉上鋪天蓋地的襲來。而這時電梯的門剛剛被他打開一條巴掌大的縫。

該死!于雷的心一沉,知道水壓比他預計的還要大。這樣別說能否遊到水面上,就連能否出得去電梯都成問題。

于雷的念頭剛轉完,海水幾乎是轉瞬間就灌進了電梯。

此時于雷突然覺得腰間一松,心想壞了,莫不是水流太大把系著賈仁的衣服給沖開了?

手鬆開一只往腰間摸去,于雷卻發現有另一隻手代替他扶上了電梯門,並且稍微往旁邊推開了一些。

“老大,活下去!”耳邊傳來賈仁的低喃聲,雖然有巨大的水流聲音,也無法蓋過。

于雷頃刻之間就知道了賈仁要幹什麼,但是他剛要張口說話,便喝了一口鹹澀的海水。此時電梯裏面已經全部被水淹沒了。

耳朵嗡嗡直響,這是水壓帶來的痛感。巨大的壓力幾乎讓他頭腦爆炸,幾欲嘔吐。

于雷剛剛開始適應這種感覺時,身後傳來一股大力,于雷被側著身子推出了電梯。于雷掙紮著往回看去,正好接觸到賈仁燦爛的微笑。

電梯門被艱難地關上少許,竟是賈仁怕于雷返回身去救他,用剩餘的力量把電梯門合上。

于雷確實是想返回身去救他,可是他被賈仁推出電梯門之後,一股水流不容他拒絕地把他往上方推去,居然在幾秒鐘之內就已經看不到電梯的所在方向了。

于雷胸中悶得仿佛要爆炸了,求生的本能讓他順著水流胡亂地劃動著。他也不知道會被這股水流帶往哪裏,但是他知道他只有寄希望於這股水流,能將他帶到有空氣的地方。

短短的幾十秒漫長得好像是他的一生,不斷有以前生活的畫面閃過腦海,然後歸於黑暗,渴望空氣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他渾身已經沒有了力氣,只好隨波逐流,任憑水流包圍著他朝不知名的方向前進。

再然後的然後,他仿佛看到了一點光明,奮力地朝那個方向遊去。

最後的最後,他大口大口地在水面上呼吸著,看著發射井高高的那盞一眨一眨的紅燈,在他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居然是:

他以後寧願一刀把自己刺死了,也不願意在水裏淹死。



第三章 只有一個人活下來的末日?



仰躺在水面上,于雷緩過氣來之後,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發射井的直徑足有二三十米,而在他的不遠處,就有臺階環繞著通向最高層的小平臺。

于雷手腳並用地朝那個臺階游了過去,直到左腳站在臺階上的那一刻,他才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一、二、三、四……于雷慢慢地撐著自己的身體,小心地避開受傷地右腳,只用左腳開始沿著臺階蜿蜒而上,起先步伐還很緩慢,漸漸地開始加快了速度。

十八層,等最後到達最高層的那個小平臺之後,于雷默默地在心底記下這個數字。

這個小平臺實際上也就是圍繞著火箭而建的一個腳手架,統共走下來只需要五步,而寬也不過一米。中間的火箭已經沒有了,這是那個廢棄的發射井。

可是對於于雷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了。

但他也就在原地靜止了兩秒鐘,之後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

水壓給他帶來的耳鳴和噁心的感覺,直到他痛快地吐過了之後才好了許多。畢竟一下子經受十多米深的水壓,還沒有任何護具和氧氣瓶的情況下直接升上水面,給他剛剛經受過衝擊的身體帶來不小的折磨。

于雷仰躺在平臺之上,看著頭頂上的那盞一眨一眨的小紅燈,一陣恍惚。

他現在還活著?居然還活著?

反射性地抬起手腕看著表,21點52分,已經離他從電梯裏出來有十二分鐘了。賈仁就算是超人估計也難以生還,更何況他還受了重傷。

于雷並不是容易陷入自怨自艾的人,但是他知道這個掩體的外面發生了的是什麼樣的災難。而當賈仁的生命托付在他身上時,他還能有勇氣表面強硬地支撐下去,但是現在,他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個人。

補充一下,還是被困在“高臺”上的一個人。

周圍除了他的喘息聲,根本沒有任何聲音。雖然他很失望,但是不得不承認,在他視線力所能及之處,好像只有他一個人。

原來也就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幸運,沒有死在洪水侵襲的那一刻。先是電梯給他造成了一個潛水艙的結構,而他又在水流的幫助下順利地來到這個發射井。

水流?那麼就是說這個發射井的水位還是在上升著的?

于雷苦笑了一下,避開了晃眼睛的小紅燈。視線投往旁邊黑黝黝的水泥墻壁。

早知道剛剛說什麼都不吐了,現在可好,比淹死更可怕的死法,就是渴死和餓死。

于雷感覺到自己嗆過海水的喉嚨鹹得發澀發幹,他也知道這也只不過是苦刑剛剛開始而已,在若干小時之後,他會變得痛苦不堪,無法忍受。

發射井露出水面的部分足有幾十米高,他不必擔心空氣不夠,或者水流上升而淹死他。十八層臺階,水流在升上來之前,他肯定就渴死了。

于雷大口大口呼吸著寶貴的空氣,心想他算是把自己的生命從只有兩個小時,而延續到了十幾個小時。

先是允許自己什麼都不想地閉眼休息一分鐘,于雷只是在心裏默默地倒數著60秒。

這是他自己的個人習慣,在激烈的運動或者完成一件任務之後,他都會允許自己什麼都不想地休息一分鐘,只是靜靜地呼吸,聆聽自己的心跳。這樣可以有效地感知自己身體的各部分是否受到損害。

簡單的說,更像是一個機器人在自我檢測。

而此時此刻,于雷知道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十幾下,右腳腕還是失去知覺,只是沒有一開始那麼痛了。身體表皮多處劃傷,被海水蟄得很痛,右手上臂處尤為突出,可見傷口最深。

于雷漸漸平復了呼吸,試著把神經探索到更深的層次。

可是當他倒數至23秒時,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有節奏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傳來。

“滴滴滴……嗒嗒嗒……滴滴滴──滴滴滴……嗒嗒嗒……滴滴滴──”

于雷聽了兩個反覆之後,立刻臉色一變,翻身坐起。

他聽到的應該是一種敲擊聲,而對方所用的就是國際通用的摩斯電碼。

“‧‧‧”“───”“‧‧‧”

這就是使用頻率最高的一個詞:SOS!

水下有人!

于雷驚得幾乎要立刻跳起來沖下去救人,但是當他連站起來都需要扶著欄桿的時候,瞬間又冷靜了下來。

仔細聽的話,求救的摩斯電碼還是連綿不絕地傳來,而且靜下心來,手掌也可以微微地感覺到欄桿的振動。

可見水底的人就在這座發射塔之下,而且距離應該還不算太遠。

于雷想到這裏,掏出隨身的瑞士軍刀,在欄桿上也開始敲擊起來。

他敲的自然也是摩斯電碼,內容就是讓對方別著急,他這就去救他。

等他敲擊結束後,手掌立刻放在欄桿上,果然在幾秒鐘之後,又傳來微弱的振動。只是這時內容已經和前面的SOS截然不同。

果然有人!于雷壓抑住心底的喜悅,努力地辨認著對方傳來的信息。

“居然是還能支撐得住?讓我謹慎而行?在水底還能支撐得住?難道他有氧氣瓶不成?”于雷喃喃地說道,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自言自語,自嘲地咧嘴一笑。

于雷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知道有人生還而心情變好,雖然這和自己能否繼續活下去沒有什麼太大關係,但是能有人活下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于雷經過判斷之後,快速地走下臺階,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投入海水之內。

他一手握著臺階,另一手拿著手電筒朝下晃了幾下,海水太深,光線穿透力不行,他一時也看不到什麼。

但是手心傳來一陣清晰地震動聲,于雷即便在水裏,也忍不住咧嘴笑開了來。

這振動不是什麼摩斯電碼,而只是對方看到燈光而一時激動,雜亂無章地敲擊聲而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02:40 PM

本帖最後由 s9254462 於 2010-1-11 02:46 PM 編輯

第四章 兩個人的末日



于雷分辨了一下具體那人所在的位置,又升上水面換了一口氣,這才重新潛下。

這人既然是升不上水面,恐怕是被困在那裏了。于雷早就把瑞士軍刀拿在了手裏。

潛下去的深度比他預計地深上一些,等他看到被困的那人時,忍不住呆愣了那麼幾秒鐘。

因為那人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和他一開始被困在電梯內一樣,被困在某處的狹小操作室裏。

這人居然身穿著潛水服,帶著氧氣瓶,怪不得他說不用急,可以慢慢來。

于雷也不和他客氣,直接用水下的手語示意了一下,之後把他的呼吸嘴拿過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氧氣。

清新的氧氣入喉,于雷頓時精神一振,把氧氣嘴還給對方之後,他開始檢查對方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于雷用手電筒一照,頓時就發現緣由所在。原來對方的左腿被夾在一個平臺的縫隙之中,怎麼也拔不出來。

示意對方不要亂動,于雷直接了當地用手上的瑞士軍刀,把對方的潛水服從大腿根處開始切割。

期間對方也十分配合,大概每二十秒就主動遞過呼吸嘴來給他補充氧氣。

潛水服非常的厚實,但是在鋒利的瑞士軍刀的作用下也沒費多大功夫,便分割開來。

于雷收起瑞士軍刀,開始幫對方從潛水服裏解脫。

潛水服本身很厚,又防滑,所以一旦擠壓上了很難脫身。可是已經切割開來就不一樣了。所以于雷也沒有多費多大勁,就把對方像拔蘿蔔一樣拔了出來。

白花花的大腿出現在于雷的視線裏,他這時才發覺過來接觸到對方身體的手掌處好像異常的柔軟。

還沒等他回味過勁,對方已經帶著他朝上方遊去,不多時兩人便同時衝出水面。

水面上漂浮著的長髮已經說明了對方的性別,于雷不禁開始回想著,他是不是剛剛把潛水服切得太高了點。

真是,他一開始以為對方是男性呢。

剛被他救了的女子摘下了潛水鏡,吐出呼吸嘴,露出一張蒼白而又難掩秀麗的俏臉,因為泡久了水而顯得發白的唇嘶啞地說道:“多謝你救了我,我是科研處三組的林半夏。”

“于雷。”于雷簡單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用下巴指了下不遠處的臺階,“我們先上去吧。”

“哦,好。”林半夏連忙朝臺階遊去,背著沉重的氧氣瓶登上臺階的時候,明顯因為氧氣瓶失去浮力而產生的重量向後倒了一下。

于雷早有準備,伸手扶了她一下。入手一片滑膩,不用想也知道他碰到了哪裏。

“謝謝。”林半夏又道了一聲謝,只是這次的聲音要比剛才的小上許多,像是夾雜了一些羞澀。

于雷收回手,幹咳了兩聲,又不禁抬頭朝上方看去。

只見誘人的景象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膚質白嫩,肌肉結實,水珠順著優美的腿部曲線悠然滑下,然後是一只形狀美好的玉足。

連潛水服都割了,腳蹼自然也丟在了水裏。

于雷不禁揚起嘴角,推翻了之前在心底的悔意。他做的沒錯,把潛水服切得剛剛好,讓他在如此艱難的境況下還能恢復好心情,可謂明智之舉啊!

不過欣賞歸欣賞,于雷還是禮貌地等到對方和他拉開一些距離之後,才登上臺階。

這次他也不忘數下臺階的數量,到平臺處的時候,已經只剩下十七個半臺階了。

“你的腳受傷了?”林半夏剛在平臺上放好氧氣瓶和拆下身上的鉛塊,就回頭看到于雷走了上來。

“只是骨折而已,不礙事。”于雷淡淡地說道。事實也的確如此。骨折若是放在平日,那是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大傷,可是在這個等死的絕境,這已經是不礙事不值得一提的傷勢了。

“那怎麼行?我們要趕緊通知醫務室的人,讓他們來救我們出去。真是的,怎麼會發大水發成這樣?沒聽說最近這一帶會有洪水啊!”林半夏低頭向下看著,不滿地嚷嚷道。

她還不知道?于雷一挑眉,隨即了然。一般人當然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最後知道真相。

但是他並沒有向她解釋,一雙眼睛只是盯著放在她腳旁的氧氣瓶,淡淡地問道:“你剛才在潛水?”

林半夏愣了下,之後展開一個苦澀的笑容道:“我正好準備在三號實驗室做水下導彈壓力測試,剛背上氧氣瓶就發生意外了。”

于雷沉吟了片刻,他剛來這個實驗室沒幾天,當然不了解這裏究竟都有哪些項目。“有沒有人和你一樣?”

“沒有,我只是打算下水檢查下設備,只有我一個人。”林半夏搖了搖頭,長髮上有幾滴水珠甩在了于雷臉上,涼滋滋的。

看來就只有她和他兩人倖存下來嗎?于雷抬手用手電筒照了下氧氣瓶上的氣壓表,大概上面的數字只夠潛入水下十幾分鐘的量了。這樣就算是想要去水下搜尋其餘的倖存者,也不現實。

電筒晃過氧氣瓶的時候,于雷瞥到了上面的商標。Catelina-s80,美國Catelina公司生產的氧氣瓶?軍方怎麼開始用這種貨了?

但是他也沒有細想,身體的疲憊讓他直接坐在了地上,背靠著欄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救了一個人,但是也不過是兩個人一起等死罷了。

這項認知讓他越發的無力,無所事事地抬起手表來看了一眼。

22點18分。

于雷看著手上的電子表一閃一閃地跳動著秒數,心裏突然浮上無聊的念頭。若是他死了,這個表會不會一直走下去?一直戴在他的手腕上,一秒秒地跳著,慢慢的他的屍體腐爛,慢慢的只剩白骨……

“喂……喂!”林半夏本來打算這個男人能有點用處呢,結果沒想到他居然開始對著手上的表發起呆來,“你快點呼救啊!你身上沒手機嗎?”

于雷慢慢地轉過頭,朝林半夏這邊看來。

林半夏被他臉上的死寂嚇了一跳,雖然這裏的光線並不好,只有他們頭頂上的那個應急燈發出一眨一眨的紅色光芒,但是她還是能看到這個男人眼中的絕望。

“別站在那裏了,來,坐下來,我告訴你都發生了什麼事。”于雷溫和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然後抬頭看到這個女子防備的眼神,頓時感覺自己像是引誘小蘿莉去看金魚的猥瑣大叔。



第五章 外面的末日



于雷自認為自己並不是猥瑣的怪叔叔,而林半夏自然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無知小蘿莉。

雖然她之前一直在水下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她現在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自己究竟身處在什麼地方。

“這……這裏居然就是發射井?”林半夏突然覺得自己站著的力量都沒有了,水位都淹到這麼高了,那外面會變成什麼樣?

于雷的目光免不了劃過對方完美的腿部曲線,他擦了擦臉上的海水,善意地建議道:“你還是坐下來比較好。”雖然她站著更好看。

林半夏再也沒拒絕,抖抖索索地坐在于雷的身邊,心神不寧地看著四周。

于雷剛剛並沒有仔細注意,此時佳人在旁,憑著他極好的視力,這才發現他救上來的這個女人極為漂亮。看外貌,她的年齡大概有二十餘歲。在昏暗的光線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精雕細琢、無懈可擊的側臉的輪廓,杏仁般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隨著她眨眼睛的動作,順著柔滑細嫩的臉頰流淌下來,最後隱入脖頸深處。

“究竟是怎麼回事?”林半夏吞咽了一口口水,見身邊的男人半晌都沒出聲,不禁皺眉偏頭問道。

于雷收回目光,緩緩說道:“在我們的頭頂上,大概能有幾百米的海水。應該是這樣,否則超過一千米的深度,就算是能承受高壓的發射口也無法保證完好無損。”

“幾百米?!海水?!”林半夏倒抽一口涼氣,聲音都變得扭曲了。她這才醒悟到,為何嘴裏嗆到的水都是鹹鹹的,起先沒接受這個事實,是因為從心底就覺得不現實,現在被他一語道破,原來這些水居然是海水!

而他們所在的是太行山脈中一座海拔為一千多米的山,中間挖空了形成的一座發射井。太行山地處中國山西高原與河北平原間山脈,屬於內陸地區,若是連太行山都被海水淹了幾百米,那麼整個中國……

于雷也不急著說下去,靜待著林半夏自己去思考。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過了好半晌,林半夏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是聲音虛弱了很多。

“簡單的說,太陽粒子風暴,使地球上的兩極互換,地殼產生變動,火山、地震、海嘯……”于雷平靜地說道,像是在說一件不相干的事。他向來感情就比較淡薄,隨遇而安,也能很快地接受事實。

但是林半夏不同,她刷地一聲站起了身,“你說什麼?說什麼?我的弟弟在南京啊!他……”

“南京啊?現在那個地方,應該也不應該稱之為南京了。”于雷眼前閃過他曾去過的南京中山陵畫面,頹然地吐出一口氣。

“我不信!”一時間,發射井內充斥著林半夏的尖叫聲,但是她只能站在高高的平臺上束手無策,又沒有辦法證明于雷說的話是假的。畢竟她的腳底下,就是剛剛差點淹死她的海水。

于雷瞥了一眼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大腿,神色不變地淡淡說道:“如果能讓你心情好過一點,我就告訴你,我的父母在青島。”

林半夏的尖叫嘎然而止,喘著氣不解地看著他。“你為什麼不傷心?”

“傷心?”于雷無聲地咧嘴一笑,但是其中並沒有任何笑意。“如果活下去比死了還痛苦……他們已經相濡以沫地過了二十多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活下去比死了還痛苦……”林半夏聲音哽咽地重覆著于雷的話,一時之間並沒有能理解到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就是例如……我們倆。”于雷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我勸你節省點眼淚,我們能在這裏沒有淡水,能支撐多久呢?理論上,是最多三天。只不過我認為堅持不到那麼久,精神就會崩潰了。”

林半夏沉默了下來,意識到了于雷話語中的意思。

若是能有被救援的可能,人體總會創造奇跡,就是因為精神力的支撐。而若外界如于雷所說的那樣,海嘯湮滅了整個大陸,那麼也就是說他們連鬥爭生存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等等,你怎麼知道是太陽粒子風暴?怎麼知道會發生火山地震海嘯?你怎麼會知道?”林半夏突然想到這點,向後退了半步,靠在了欄桿上,戒備地看著于雷。

事到如今,他隱瞞也沒有什麼用了,于雷嘆氣苦笑道:“實際上知情的人也不多,我的任務,就是被派來這裏摧毀核彈頭的。防止災難造成核燃料洩漏,對環境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可惜沒想到災難發生的太快,我還沒有得到上級最後的執行指令,就已經現在這樣了。”

林半夏幽幽地聽著,表情卻漸漸緩和了下來。“難道……就沒有人能倖免嗎?”

于雷僵硬地點了點頭,“當然有,早在幾年前,就有科學家預測到了這場災難,而世界上的國家聯合起來,修建了幾艘方舟。”

“像我們這種小人物,自然也就沒有資格登上方舟嘍?”林半夏自嘲地笑道,笑聲無比的空洞。

“方舟也就是類似諾亞方舟,據說根據地域分配資格,大洋洲並入亞洲之內,這樣全球五大洲一共有四艘方舟。每艘方舟除了裝物資、動植物和世界文化遺產外,可以裝四萬人。聽說方舟上的人除了高層領導人和直系親屬外,選擇的都是用基因鑒定法選擇的社會各界精英。而另外的船票,據說是十億歐元一張,可以買到一個艙位。”于雷眨了眨眼睛,覺得發射井裏一閃一閃的紅燈異常的晃著眼睛,也把他的心晃得心神不寧。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林半夏靜靜地聽著,突然冒出來一句。

于雷扯開一個笑容,這次是非常的溫柔,帶著暖意的笑容。

“因為我的女朋友,就在方舟上。”



第六章 能上方舟的理由



好一會兒,發射井裏都沒有任何聲音,林半夏猶自站在那裏,默默思考著于雷剛剛說的話,還有體會著他話中複雜的情緒。

他女朋友是精英?是富家小姐?是高幹子弟?

肯定是其中一項,才能上得了方舟。然後因為現實條件而不得不生離死別?林半夏的腦袋裏開始幻想起來,但是令她奇怪的是于雷現在的這種態度。

“喂,你肯定是很喜歡很喜歡你女朋友嘍?”林半夏突然覺得這個人並不神祕了,主動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

“是啊!”于雷對她的突然間轉變不免失笑,“怪不得瑾瑾總說,女人最喜歡的就是八卦。”

“瑾瑾?是你的女朋友嗎?名字很可愛啊!”林半夏一點都不吝嗇地贊美道。她現在不想去考慮自己身處絕境的事情,她急需一些東西來轉移她絕望的心情。

于雷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她的目的,也配合地點點頭道:“是的,她叫安瑾瑾,安靜的安,瑾瑤美玉的瑾。”

“真是好名字。”林半夏頓了一下,像是生怕于雷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寫法,強調道:“你介紹的太詳細,我也重來。我叫林半夏,林是森林的林,半夏不是一半夏天的意思,雖然字面上就是這個意思啦,只不過半夏是一種草藥名。還有一種名稱我也很喜歡,叫半月蓮。”

“原來是這個半夏,我以為是陪伴的伴呢。”于雷被她的小執拗逗得一笑。

“哦?原來你叫的于雷不是水底下的那個魚雷啊?”林半夏也不客氣,立刻伶牙俐齒地反駁道。

“呵呵,那我也重新自我介紹下,我叫于雷,於是的於,雷電的雷。”于雷笑著回應道。半夏,他記得這是個有毒的草藥,但是這名字還真是很好聽。于雷下意識地歪著頭往林半夏姣好的側臉看去,聽著她爽朗的笑聲,有那麼一閃神,幾乎以為自己回到了不久之前的晚上,和女朋友半夜坐在屋頂上看流星雨的那個瞬間。

可是這也僅僅只是片刻的失神,瞬間他就無奈地嘆了口氣。

有回憶是好的,但是把這個剛認識的女子錯認成安瑾瑾,那就是他的失禮了。

“怎麼又嘆氣了?”林半夏收起笑容,很認真地問道。

于雷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林半夏卻開始盯著他看了起來。她剛剛一直沒有仔細打量這個男人,只是覺得他比身材已經頗高的她還高上十多公分,是個高大健壯的男子而已。現在在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她才發現這男人長得還真是……符合她的胃口。

她知道現在流行什麼小受男啊、妖孽男啊、偽娘啊……但是她一直都認為,只有擁有男子氣概的男人才能打動她。而現在坐在她身旁的這個男人,儘管身上衣衫襤褸,遍體鱗傷,也無法和落魄這兩個字聯繫在一起。而端正的五官和英挺的濃眉間,透著濃濃的眷戀之意,恐怕是在想著他的女友。

有那麼一刻,林半夏不禁嫉妒那個安瑾瑾來,能讓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惦記著,愛著,為什麼她就沒有這個福分?

果然好男人都早就被人搶走了。

林半夏胡亂地想著,突然覺得自己的運氣倒也不壞。

如果這個于雷說的都是事實的話,那麼現在地球天崩地裂地死了五六十億人,她還活著。足以證明她的運氣不是普通的好。更別說和她運氣一樣好的人身邊還有一個。

于雷徑自地陷入了回憶中,像是飢餓的人努力地吞食吃的般,在自己的腦海裏竭力地回憶著和安瑾瑾所相處的每一刻。從兩人初中時候的初遇到最後一次的見面,他突然間悲哀的發現,他值得回憶的東西實在是太少太少。

由於他的工作性質,兩人向來是聚少離多,縱使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是確立戀愛關係也就是這一兩年之間的事。對於他來說,她的存在就好像空氣般自然,自然到沒有什麼特別可以值得他反覆回味的。

“喂!男人!”耳邊傳來林半夏不客氣的呼喝聲,于雷不耐煩地抬起頭,朝她看去。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站了起來,被他割下潛水服而只能露在空氣中的腿部曲線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喂!你怎麼這麼一副世界末日的嘴臉?振作一點!”林半夏知道他盯著她的大腿看,索性氣惱地用腳踹了踹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確實就是世界末日啊……”于雷撐著下巴,懶懶地說道。還是女人有活力,為了減少身體消耗,他還是少活動。喏,還有少說話。

“呃,倒也是世界末日……哦!不對!你女朋友既然在方舟上,肯定也能活下來,你難道不想活下去再和她重逢嗎?”林半夏越想越生氣,繼續地踢著他,一下比一下用力。這男人有十萬個理由為繼續活下去奮鬥,怎麼就一副死樣?收回她的觀感,這男人雖然長得非常對她的胃口,但是性格簡直就是垃圾!

于雷堅定地搖了搖頭,吐出兩個字:“不想。”

“啊?”林半夏完全沒料到會得到這個答案,踢出去的腳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半空中,身體卻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于雷嘆了口氣,伸手拽住了她光滑的腳腕,免去了她再次掉到下面水裏的危險。

“為什麼?”林半夏驚恐不定地扶著欄桿,回過頭之後第一句話居然是追問他。“為什麼不想見到你的女朋友?你不是很喜歡很喜歡她嗎?”

于雷鬆開了握著她腳腕的手,淡淡地垂眼說道:“她只是個普通的白領,既不是基因選定的精英,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更不是高幹子弟。”

“啊?”林半夏呆呆地眨著眼睛,看到了于雷的表情,在心裏隱約也猜到了幾分。

“她之所以能上方舟,是因為有個富豪喜歡她,她跟著他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02:52 PM

第七章 活下去的意義



于雷無限惆悵地說完後,發現身邊本來呱噪的聲音沒有了,一下子寂靜下來的發射井反而讓他非常的不適應。

“怎麼不說話了?”于雷扭過頭,看到林半夏一臉同情,愣了一下,隨即搖頭笑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很高興她能上方舟,繼續活下去。”

林半夏用非常懷疑的目光打量著他,“你騙誰啊?剛剛你還說如果活下去比死了痛苦,還不如死了呢。”

于雷揉了揉半幹的頭髮,苦笑道:“那是因為我父母沒有資格也沒有希望能坐上方舟,但是瑾瑾她有這個可能。我知道她身邊一直有個叫劉宇廷的富豪很喜歡她,所以……”他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說下去。和瑾瑾最後的一次見面,是他故意挑起的爭吵,他主動退讓。

只是這並不能讓瑾瑾知道,否則,她肯定會選擇留下來,和他一起死。

這樣也好,恨著他活下去,總比有機會還要去死的好。

于雷覺得這是他這一生做得最正確的事,即便安瑾瑾知道之後,會罵他是世界上最大最蠢的笨蛋。

不過她不會有機會知道了。他馬上就要死了,也不可能親口的和她解釋。而劉宇廷肯定也不會告訴她真相,除非那個劉宇廷才是世界上最大最蠢的笨蛋。

于雷想著想著突然覺得很好笑,捧著肚子哈哈地笑出了聲。

雖然于雷並沒有說下去,但是林半夏也能猜到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笨蛋!”林半夏在他的頭頂上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為什麼罵我?”于雷抬起頭不悅道。連安瑾瑾都很少說他,這女人憑什麼?

“因為你就是個笨蛋!”林半夏低頭把地上的潛水鏡撿了起來,用手抹掉上面的水珠打算重新戴在頭上。

“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打算潛下去找找有沒有能喝的水能吃的東西!總比和你這個一心求死的笨蛋在這裏等死的好!”林半夏一邊連珠炮地說完這段話,一邊往身上套著鉛塊。

于雷被她說得一愣,他難道是在一心求死嗎?

不是的,他只是覺得沒有希望活下去罷了。

畢竟就算找到了能喝的水能吃的東西,也不過是增加了令人痛苦的時間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活下去並沒有期待他的人等著他……

“你看你看!被我說中了吧?又露出這麼一副哀傷的表情,就好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一樣!”林半夏絲毫不客氣地嬌叱道,“走了走了!你就留在這裏自怨自艾吧!我怕我多呆一秒,也會被你的絕望情緒傳染了!”

在林半夏經過他身邊時,于雷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的氧氣瓶裏面的氧氣,只剩下十幾分鐘了。”

“我不管!我還要活下去!我還沒看盡世界上所有的風景名勝呢!就這麼死了,我可不甘心!”林半夏跺著腳,氣呼呼地說道。只不過這樣簡單的動作由她那條光裸著的大腿做出來,顯得異常的動人心魄。

“儘管這世界上的風景名勝都已經變成廢墟了?你也要看?”于雷失笑。

“是的!儘管都已經成為廢墟了,但是那也是曾經的歷史。”林半夏出乎他意料的,非常非常認真地說道。

于雷被她堅定的語氣說得一震,只是這麼簡單的理由,便可以支持她繼續拼下去,那麼他呢?

他覺得他剛剛的想法確實可笑。

林半夏呆呆地看著于雷站了起來,心想著莫不是這男人被她的話刺激得要打人了?可是這個念頭才剛剛升起,就看到他伸過手來在解她腰間的氧氣瓶。“你……”

“我去。”于雷淡淡地說道。

林半夏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由於他們站在的這個平臺非常的窄,所以她也不敢妄動,只能站在那裏任他解下她的氧氣瓶、鉛塊還有潛水鏡。

“你的腳……”林半夏看著他單腳站在地上,想起來他的右腳骨折了。

“沒什麼,潛水又不是要跑步。而且總不能讓女士沖在前面吧!”于雷一邊調整著鉛塊帶的長度,一邊笑著調侃道。

在他朝她笑的那一剎那,正好是他們頭頂上的那盞紅色應急燈亮著的那一刻。林半夏把他臉上的笑容清清楚楚地看在眼裏,那是真正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笑容。

“等等。”林半夏咬著下唇,把手伸到了背後。

于雷睜大雙眼,看著面前的女人一點都不猶豫地把身上的潛水服脫了下來,露出她只著火紅色內衣的曼妙身材。剛剛因為她穿著黑色的潛水服一點都看不出來,現在象牙白色的身體近在咫尺,真真是讓人連呼吸都忘記了。

“給,穿上潛水服吧。這個潛水服是有彈力的,你應該可以穿得上。至少可以保證你不會被尖銳的東西劃傷。”林半夏絲毫不覺得自己只著寸縷有什麼值得害羞的,大大方方地挺著胸膛,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

于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地開始脫起衣服,脫到只剩下內褲的時候,這才接過她手裏的潛水服穿了起來。

潛水服還帶著濕意,黏黏的,而且只露著一條腿非常的不舒服。

于雷沒有再抬頭看她,只是低著頭套上鉛塊,背上氧氣瓶。“我走了。”

“我等你回來。”林半夏輕聲說道。

于雷點了點頭,再也沒有說什麼,默默地沿著臺階往下走去。

一、二、三、四……十七。水已經淹到還有十七個臺階的地方了。

于雷習慣性地抬手看了下表,22點49分。看來水上升的速度下降了。

于雷仰起頭看著頭頂平臺處正關切地向下往著的林半夏,朝她招了招手。

他在一個小時前還發誓,就算自己把自己砍死,也不會選擇淹死。

但是,他發現,他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看到平臺上的手臂揮了揮,他帶上了潛水鏡,深吸了一口氣,咬住了呼吸嘴,跳進了冰冷的水裏。



第八章 空了



雖然氧氣瓶上的壓力表顯示的數據,大概只能讓人堅持十幾分鐘。但是這個數據是和潛水的深度,還有每個人的呼吸量有關。

例如潛到越深的地方,就越費氧氣,而在水下運動的時候,要比靜止的時候更費氧氣。

于雷潛進水裏,自然要比一個小時前的那種遭遇強上很多。他帶著的潛水鏡和手裏的手電筒,都能讓他看清自己的處境。

發射井的下部,四周就再也不是嚴實的水泥墻,而都是密封的玻璃窗。玻璃窗裏面,從四樓一直到這條發射井的最底層都是控制室。

于雷並沒有急著潛到最底層的安全門那裏,只是耐心地用手電照了一圈。

果然發現有一塊地方光線反射的不一樣,他游了過去,看到這塊玻璃被墻體破裂的鋼筋所紮碎。若不是這樣,這些耐得住千度高溫和高壓的玻璃,也不會輕易破裂。

小心翼翼地避開鋼筋,于雷遊進那間控制室,一點都不意外地看到了十幾具屍體。他不去看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臉龐,刻意忽略。

慢慢地吐出氣泡,于雷看到控制室的角落裏飄著的飲水機和不遠處按照慣例每個控制室都放著的一箱壓縮乾糧。

他沒想到會如此的順利。

如果這扇玻璃沒有破裂,那他至少還要下潛十餘米才能接近安全門,還不知道那扇安全門是不是從發射井裏就可以順利打開。若是上鎖了那會更加悲劇。而且就算他通過了那扇安全門,穿過走廊還有找到能打開房門的控制室,只有十幾分鐘的氧氣量,這一來一回確實非常的危險。

但他現在卻沒有急著把灌裝水拿在手裏,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或者說,在選擇一個答案。

他沒有完成的任務,現在他可以有機會完成了。

銷毀核彈頭是一項工序極其複雜、花費巨大而且危險性很高的任務。通常有兩種辦法。

第一種是引爆。把幾枚甚至幾十枚核彈頭集中在一起,用炸藥引爆。在八十年代前蘇聯在銷毀其中程導彈時,就把1000多枚帶有核彈頭的中程導彈集中在伏爾加河下游某區域,每個月引爆兩次,每次大概9至10枚。前蘇聯專門把這片區域隔離開來,採取了一些必要的防護措施。

第二種方法是切割。把導彈上的核彈頭取下來單獨處理後,將導彈的其餘部分切割,切割的方法和部位必須要經過專家的嚴格審定。專家審定的目的就是要保證把其中的每一部分都徹底切割,讓整個導彈支離破碎,完全失去再組裝的可能性。而對於被取下的核彈頭,首先要把包裹在核材料外的貴重金屬取下來,重新利用。這些貴重金屬的價值非常高,一般都是一國的科技能力所能製造出的強度最高的金屬。核材料中比例非常低的鈾,在經過特殊的處理後可以製成低濃縮鈾,作為輕水核反映堆的燃料。

他本來帶領的鷹組等人,就是切割核彈頭的專家,所以賈仁才在最後猜出了他們未被告知的任務。但是這個切割任務也只不過是障眼法,否則直接和這裏的人說他是來引爆核彈的,估計他現在就應該在監獄裏了。

上面的意思是,若災難確切會發生,那麼他就會提前得到指令,直接引爆核彈。但是沒想到,災難會來得這麼快這麼迅速,根本就沒有最後的命令傳來。

于雷靜靜地浮在水裏,並沒有動作。他現在若是想去完成這個任務,還是有足夠時間的。

可是,他若是在這裏引爆核彈,那麼在上面的林半夏也會被無辜牽連。

剛剛林半夏的願望還迴盪在耳邊,他又怎麼可能忍心拖她下水呢?

現在有了足夠的水和食物,那麼也許他們能支撐到水退去?反正若是最後水一直不退,他也可以利用氧氣瓶裏面剩餘的氧氣潛到下面來完成任務。

于雷知道自己可能在為自己找理由,也許是他現在不想死了。但是何必深究呢?也許給他下達命令的人都已經死了,誰來追究他沒完成任務的責任?

想開了這點,于雷甚至開始幻想當他浮出水面拿著食物和飲水的時候,林半夏那張俏臉上的笑容了。

他拿定主意,轉身往有飲水機和壓縮乾糧的地方遊去。但是他的眼角余光卻發現控制臺上,有個刺眼的紅色指示燈在一閃一閃地亮著。

他剛剛沒察覺到,是因為這種一閃一閃的頻率和顏色,和他呆的發射井上的應急燈一模一樣。

心下升起一股不安感,于雷掉轉方向游了過去,發現果然是核彈發射指示異常。

怎麼會這樣!

于雷吐出一串氣泡,伸手在控制臺上按了幾個按鈕。但是本來的大屏幕被扭曲的鋼筋砸得四分五裂,根本沒有顯示的可能。

看了一眼氧氣瓶上的壓力表,大概只有十分鐘的量了。

于雷一咬牙,轉身遊出這間控制室,朝離這裏最近的核彈發射井遊去。

太行山的內部是一個陣地,建造成了坑道工事。坑道下面是若干個發射井。核導彈都是用火箭或洲際導彈發射出去的,而核彈都是埋在最底層下,防止被對方核彈打壞。而他和林半夏幸運地被沖到的這個發射井是廢棄的,最古老的,否則一般發射井裏面光是導彈就很巨大了,根本沒有人呆的地方。

而現在的核導彈控制室就在最底層的斜上方,于雷強憑著記憶在扭曲的坑道工事中游動著。他不得不去看一眼,若是在災難中核導彈的設置產生了異常,那造成的危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找到了核導彈的控制室,透過玻璃朝下方的發射井看去。

手電筒照了過去,他完全呆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導彈的頭部是完全敞開狀態,應該在裏面的核彈頭已然毫無蹤跡,只剩下空空的一個黑洞。

一口氣沒吸到底,于雷不用扭頭看都知道,氧氣瓶肯定已經空了。



第九章 笨蛋



只著性感內衣的林半夏咬著手指甲,在最後一層臺階上坐立不安。

她從于雷潛到水底之後,就開始默默地計數。一秒鐘一個數,而她現在已經數到1300了,換言之,于雷已經潛到水底有二十多分鐘了!

她知道就算在水下再能省,氧氣瓶剩下的那點氧氣量也絕對不夠他呆這麼長時間的。林半夏后悔莫及,早知道她就堅持自己去了。

想到二十多分鐘前,還坐在她身邊談笑風生的男人現在生死未卜,林半夏就再也忍不住了,朝前再走了一個臺階。

水已經沒到了她的小腿肚,林半夏一咬牙,深吸了一口氣,以一個極其標準的魚躍姿勢潛進了水中。

她努力地在昏暗的水中辨認著,到實在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再浮到水面上換氣,直到她第三次潛入水中的時候,才發現昏迷不醒的于雷。

說到她能發現他,實在是因為他綁在手臂上的手電筒的燈光。她之前困在水底的時候,對那道拯救她的燈光實在是印象太過深刻。如果這也是他計算之中的話,那他考慮得還真是周全。

林半夏費勁地把于雷拖到水面上的臺階上,才發現他在腰間的鉛塊和氧氣瓶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用繩子系著一罐半罐的飲用水和一個大箱子。而灌裝水裏面有大半罐,剩餘的地方有少量的空氣存在。

就是說,他在自己最後意識清醒的時候,把開著的手電筒綁在手臂處,並且水和食物都綁在的腰間,這樣就算他被淹死了,屍體總也會浮上這個發射井,能讓她發現……

林半夏在半秒鐘的時間想到了這一切,眼睛瞬間開始發酸,但是感動過後卻變成了被拋棄的怒意。現在惡劣的情況她都無法把他放平,更無法讓她替他做胸外按壓。林半夏想都沒想,乾脆騰出一隻手,在于雷的胸口握拳使勁擊打,一下又一下。

“笨蛋!快點給我活過來!”林半夏咬緊牙關,怒道。“否則我絕對饒不了你!”

她又變成一個人了嗎?不!她不想變成一個人!

“咳……我以為……我至少會有個美人香吻什麼的……”于雷被她敲第一下的時候就吐出了幾口海水,可惜暴怒的美女絲毫沒注意,最後他只好可憐兮兮地出聲提醒道。如果她再捶下去,他肯定不淹死也被她捶死了。

林半夏停下手,像是驚嚇過度地看著他。

“咳咳!”于雷撐起身體,想多說點什麼,但是嗆水過度的喉嚨像是破了一樣,一點都不聽他使喚。他確實是像林半夏那樣所想,在看到氧氣罐沒了之後,儘快地遊回了最開始的那間控制室,把身上的鉛塊和氧氣瓶卸掉,換成灌裝水和食品。拼命穿過破碎的玻璃窗之後就再也支撐不住了,失去了意識。

但是他抬手看了下手表,23點14分,他窒息也不過兩分鐘而已,所以應該算不幸中的萬幸吧……

“笨蛋!”林半夏冷著臉逼近他。

于雷急忙把身體往後仰,可是他的身後就是臺階,他只能看著她即便是很狼狽也美得動人心魄的俏臉逼近,最後直到兩人鼻尖對著鼻尖。

不會還真給他個美人香吻吧?于雷的腦海裏不禁升上這個念頭,但是下一秒他的這個念頭就馬上煙消雲散了。

“笨蛋!”林半夏再次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如果下次敢拋下我一個人去死,看我不到地府追殺你!”

于雷僵硬地點了點頭。

“這還不錯。”林半夏伸手解開他身上的負重,“還能站起來吧?”

“能。”于雷反射性地回答道。

林半夏從他身邊側過,直接拎著水和食物走上臺階。只是在他身後的于雷並沒有發現,她的嬌軀正在抑制不住地顫抖。

那不是因為海水的冰冷而產生的,那是差點失去他的恐懼。

她一開始被他救了之後,根本沒有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所以她非常輕鬆地八卦著,甚至還有心情去思考妄念。

但是她被丟在這裏的二十分鐘,孤獨和恐懼不斷地啃食著她的內心。

若真的是世界末日怎麼辦?若他這一去不復返了怎麼辦?若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怎麼辦?

一個個問號簡直要把她逼瘋了……

于雷沒有察覺到林半夏的異狀,反而鬆口口氣。他單手撐起身體,小心地避開骨折的右腳,慢慢地沿著臺階向上走。他確實是對不住她,如果不是他去核彈的發射井查看,那個氧氣瓶足可以讓他再潛下水一兩次,能找到更多的淡水和食物。

現在她一句話都不說也不問,他反而無從解釋,所以就算她劈著頭罵他是笨蛋,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男人大丈夫,被小女子罵兩句過過嘴癮,有什麼忍不了的?于雷自我安慰地想著。

只不過,他同時想起那個被打開前端的導彈,裏面的核彈頭呢?是被人拿走了?是消失了一個核彈頭,還是太行山這裏所有的核彈頭都消失了呢?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于雷低著頭,機械地在臺階上做著向上跳的動作,直到達到最後小平臺的時候,他才想起他忘記數還在水面上臺階的數量了。

“笨蛋!在想什麼?過來喝點水吧!喏,這個箱子是什麼材料的?怎麼防水這麼好?”

于雷抬頭看去,只見林半夏正從大箱子裏翻出一摞紙杯,拿出一個倒滿了水朝他示意著。

不看還好,這麼一看之下,他才發現她穿上了他留在平臺上那件破爛的白襯衫,隱隱地還能看到裏面誘人的曲線,甚至比只著內衣的效果要好上數倍。

“笨蛋!你是不是被水淹久了?腦子都壞掉了?”林半夏本來還裝著生氣的樣子說出前半句,但是說到後來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腦子壞掉了,那豈不是變成了真的笨蛋?哈哈!”

于雷無奈地撓了撓寸許的短發,心想這下壞了,她莫不是叫他笨蛋叫上癮了?他不想要這個外號啊!

不過,他也並沒有出聲抗議,笑著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水杯。

當冰涼而又珍貴的淡水流入他幹渴的喉中時,于雷的心情仿佛也被滋潤了起來,變得非常清爽。

23點16分,他終於把他的生命,順利地從只有十幾個小時,延長到了幾天以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03:00 PM

第十章 山窮水盡疑無路



于雷並沒有把手裏的水都喝完,而是很珍惜地喝了兩口,解了解渴,便拿在了手裏。他看到林半夏在喝完水之後,聚精會神地翻著箱子。但是她的臉色變得非常詭異,讓他不禁開口問道:“箱子裏面還有什麼?”

他實際上自己也不知道這個還算不小的箱子裏有什麼,在神智極其不清的情況下,他只是確保了灌裝水並沒有拿錯。而這個箱子卻是隨手抓了一個……

林半夏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從箱子裏扯出一條色彩鮮艷的──緞帶……

于雷吃驚地張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因為他還看到林半夏的另一隻手拿著一個聖誕花環。

“怎麼會這樣!”于雷踉踉蹌蹌地單腳跳到林半夏身邊,看著箱子裏的東西,也不禁呆住了。

箱子裏放著大大小小的聖誕節還有元旦晚會所需要用到的裝飾,從很小棵的聖誕樹,到五彩燈、掛件飾品、氣球,甚至連一次性的盤子和杯子都有,但是就是沒有食物。明顯是採購組分配給各個控制室,準備迎接聖誕節和元旦用的布置。

“很好,看來我們過幾天過聖誕夜應該不愁沒有東西布置了。”林半夏本來應該絕望至極的,但是偏偏眼前的這些異常喜慶的東西晃得眼睛直花,巨大的反差反而讓她覺得特別好笑。

“呃,你不是在說反話?”于雷很小心地把自己的身體往外挪了挪,和暴力女拉開一些距離。

“呵呵,怎麼會是說反話呢?”林半夏把那個聖誕花環戴在頭上,笑語嫣然地問道:“你說,我好看嗎?”

完了完了,這女人徹底被他刺激瘋了。

于雷忙不迭地點著頭,心下卻在擔憂下一秒她會不會跳起來直接把他踹到水裏去。一想到這裏,于雷剛剛被她捶得生疼的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林半夏沒有理會他,只是在箱子裏翻了半晌之後,確認沒有能需要的東西,嘆了口氣關上了箱子。“還好有這桶水,估計我們能挺上三四天,希望在三四天內,這水能退去。”

“啊?”于雷有點不適應她突然溫和的樣子。

林半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幹嘛這麼戒備地看著她?要不是因為剛才實在是太擔心他了,她能那麼激動嗎?這男人,還真是不值得期待。林半夏也懶得和他解釋自己的小心情,用俏鼻哼出一個短音,冷冷道:“剛剛你沒有發現嗎?從我們這個平臺到下面的那個臺階,你潛下去的那二十分鐘裏一直保持著有十七階,水的上升速度完全停了下來了。我們可以假設,這水也許在幾天之內就可以退去吧?”

于雷一愣,他剛剛上來的時候因為在想核彈頭神祕失蹤的事情,忘記了數臺階。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還真有可能。不過,于雷扯了扯嘴角,反而變得異常的冷靜:“你說的這是最好的打算,不過,我們也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水退去的時候,並沒有退到我們可以逃出去的水位呢?更糟的情況,就是地殼變動,我們現在乾脆就在海底了……”邊說他還邊指了指上面的發射井口。

林半夏不禁順著他的手指往上看去,正好被一閃一閃的應急燈晃得一陣頭暈,耳朵再接收到于雷那超級絕望的判斷,更是嚇得她面如白紙。

于雷見狀,偷偷在心裏暗爽。他胡亂說的,他們在太行山啊!是在大陸的中部,就算地殼變遷得再厲害,有一千多米的海拔,怎麼也不能全部被海水淹了。

切,他明著不敢找回場子,但是嚇唬嚇唬她,他還是能做到的。

至少報了他差點碎掉胸口的仇。

若是林半夏知道了于雷把她救人的動作看成是害人,早就沖過來真的把他再次踢進水裏了。只可惜她的腦海裏,全部佈滿了自己現在已經深在海底的恐怖景象,根本沒注意到于雷眼角的那絲得意。

“那……那我們怎麼辦?”林半夏半晌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隨後低下頭看著面前的箱子,冒出一句于雷想都沒想到的話:“我們應該還能活過聖誕節吧?那這箱東西起碼還沒白拿……”

于雷差點摔倒在地。他還想著她肯定要指責他沒用,居然拿回來一箱沒用的東西,誰知道她居然在想這個問題。

想到這裏,于雷突然覺得自己很卑鄙,對這個女人的好感又多了那麼一厘厘。“沒關係,這箱子裏應該還能有用到的東西。”

林半夏滿臉問號地看過來:“你是說這裏面能有讓我們活下去的東西?沒有吧?我都看過了啊!”

于雷笑著走過去,打開箱子的蓋,拿出一袋東西。

“這是氣球?”

“是的,是氣球。我可以試著往氣球裏吹起,之後潛下去當成氧氣袋用。如果不吹得太滿,多帶幾個下去,應該不會被水壓壓破。”于雷沒有說他不用潛下去太深,因為他還沒想好怎麼和她解釋他居然離這麼近就能進控制室,還會把氧氣瓶用光了差點死掉回來。

“潛水用的鉛塊帶子也被你丟了,我可潛不下去那麼深……”林半夏躊躇中。

“沒關係,徒手潛水我還可以的。”于雷自信滿滿,雖然他現在有一條腿骨折了,實在不行他也可以沿著這個臺階用手攀下去。說著,他就把裝著氣球的塑料袋扯開,拿起一個氣球就要吹起來。

可是林半夏卻伸手制止了他,“吹氣?難道吹進去的不能是二氧化碳?喂!別瞪我,我知道人呼出去的氣裏面含有氧氣,但是只不過那是少量的啊!”

于雷愣了片刻,之後想起剛剛扯開塑料袋之後,手上摸到的奇怪觸感。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這招行不通?”林半夏非常懷疑這項提議的可行性。

“不,我能完全解決你剛剛提出的那個疑惑。”于雷表情怪異地伸手入袋,然後把摸到的東西拿出來攤在她面前。

那是一個隨一袋氣球附贈的,小型打氣筒……



第十一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撲哧!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林半夏忍了好久,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于雷看到她的笑顏,也忍不住上揚了嘴角。“還要等我下水試試這氣球能否像我想的那樣,等我找到吃的以後,才真的算是運氣不錯。”

林半夏在他要站起身的時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已經是半夜了,你今天已經很累了。我們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醒來再試吧?”

于雷迎上她關心的目光,此時才注意到,現在已經幾近凌晨了,被她這麼一說,腳上的痛處和全身襲來的疲勞,立刻讓他感到虛弱。

算起來今天晚上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他多次和死亡擦肩而過。

于雷想了片刻,點了點頭把潛水服脫了下來。休息還是必要的,若是在水下一個體力不支,豈不是倒霉死了?

林半夏看到他露出古銅色的胸膛,不禁把自己身上的襯衫拉緊了一些,“我事先聲明哦!你的襯衫我不會還你哦!”

于雷苦笑,他也沒打算管她要回來。要知道她只穿內衣的身體要比她自己想像得還來的有震撼力。“我不會管你要的,不過,能不能把你身後我的褲子遞給我呢?”

林半夏紅著臉看了他一眼,別過頭,把身後的長褲甩給他,差點因為用力過猛甩到平臺下面。

于雷伸長手好歹是把半濕的褲子在做自由落體之前,拽了回來。不算利索地把褲子穿上,于雷坐了下來,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我們……睡吧……”

他說完,不禁看了看裸著上身的自己,和穿著他大襯衫露著大腿的林半夏,尷尬地撓了撓頭髮。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別扭呢?

林半夏卻沒有注意到,她一直盯著于雷行動不便的右腳,像是在想什麼。

“怎麼了?”于雷被她盯得發毛。

“你先別動。”林半夏打開那個裝滿聖誕飾品的箱子,然後拿出小棵的聖誕樹和緞帶。

于雷訝異地看著她,卻發現她並不是一時興起想要布置聖誕會場,而是管他借了瑞士軍刀,把聖誕樹上的枝杈全部砍去,最後再把主枝幹砍為兩截。

“謝謝。”于雷看出了她要做什麼,感動地說道。

“知道了還不快點把腳伸過來?”林半夏比劃著手裏的刀子,裝作壞人的語氣,惡狠狠地說道。不過說到最後自己就先忍不住笑開了來,主動起身走到他身邊。

于雷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喜歡笑,而且她的笑容很有一種魔力,讓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跟著變好。

林半夏先是檢查了一下他腳腕骨頭的情況,確定沒有錯位之後,再小心翼翼地把兩根樹幹放在他的腳腕處,用緞帶牢牢地固定起來。

“嗯,不錯,比較完美的傑作。”林半夏滿意地笑笑。

的確是傑作……于雷看著自己腳上那個大大的蝴蝶結,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包裝好的禮物。

“好啦,睡吧!晚安!”林半夏起身回到自己的那半邊,翻身躺下,不一會兒就發出平緩的呼吸聲。

于雷也躺在了平臺上,仰頭盯著一閃一閃的應急燈,竟是不禁浮現了安瑾瑾的俏臉。

這時候,她又在做什麼呢?或者,她是否還能想到他?

但是隨即劉宇廷的臉孔便擠了進來,讓于雷皺了皺眉。

閉上眼睛,揮去腦海中那令人生厭的畫面,睡覺。

2012年12月21日,23點58分,他活過了地球的末日。

────────

第二天一早六點,于雷的生物鐘習慣性地讓他睜開了眼睛。

發射井內依然是一片黑暗,于雷先是坐起來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平臺太硬而且很涼,讓他這一晚睡得極其不舒服。

想到這裏,他不禁起身往不遠處看去,只見林半夏依然睡著,但是她已經蜷成一團,睡得很不安穩。

于雷想了想,摸了摸身上已經幹透的褲子,脫了下來蓋在她的身上。反正他一會兒就要下水,這褲子不能弄濕了。

褲子帶著他的體溫,讓林半夏即使在睡夢中也舒緩了緊繃的嘴角,舒服地哼了一聲。

于雷惋惜地摸了摸長出清茬胡子的下巴,若不是這個平臺太窄,他肯定要建議為了兩人取暖抱在一起睡了。

YY完畢,他開始為再次潛水而做準備了。小心地打開箱子而不發出聲音,他把氣球用打氣筒吹了起來。並沒有吹得太滿,還有很大彈性的時候便不再吹下去了。之後把氣球口纏繞在手指上,這樣就不會漏氣了。

至於潛水服,于雷嫌太麻煩就不穿了,水下的情況他昨天都了解了,再說他還有潛水鏡和手電筒,應該不成問題。

一手拽著六個氣球,于雷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到達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欣喜地露出笑容。

十八個半的臺階,水果然開始退了。

────────

當林半夏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身上蓋著的是一件男人的褲子。雖然對那個男人關心她這個事實而感到開心,但仍是讓她氣急敗壞地仰起頭,卻沒曾看到那男人居然穿著一身軍服。

儘管那軍服還滴著水,但是也足以讓林半夏吃驚地說不出話來了。

“你醒了?呵呵,我也給你拿了一套,還在晾著呢。”于雷笑得很燦爛,露出滿口整齊的白牙。果然氣球當氧氣袋的這個方法不錯,他前前後後潛下去三次,找到了一些能用的東西。

“啊,成功啦?”林半夏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只是睡了一覺,就發現他解決了最大的問題,實在是讓她驚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啊,餓了吧。喏,水和餅乾。水不用節省,儘量喝吧。我找到好多罐。就是我潛不到生活區那裏,只能在控制室搜刮那裏的壓縮乾糧。”于雷不好意思地笑笑。

林半夏呆呆地接過水杯,居然發現這水還是溫的!

于雷笑著指了指一邊的灰燼,“我剛才試著燒了下水,果然上學的時候學到的紙杯燒水,燒不壞紙杯的實驗並沒有騙人。柴火也是現成的,是用昨天你看下來的聖誕樹的小枝杈。”

林半夏仍然沒想明白,不解地問道:“那……你哪裏點的火啊?”

“因為我找到了這個啊!”于雷像是變魔術一樣,手裏多了一個東西,“正品的ZIPPO,不怕水!”



第十二章 世事難料



林半夏愣愣地看著眼前出現的火苗,是不時地跳動著的,像是有生命的火苗。

而那種帶著溫暖的顏色後面,就是于雷專注的俊顏,像是個獻寶的孩子,期待著她的誇獎一樣。

“嘿嘿,怎麼樣?我很厲害吧?我還發現昨天聖誕的箱子裏有蠟燭,這樣我們可以點上蠟燭吃東西。燭光晚餐啊!”于雷笑瞇瞇地建議道。

林半夏忽然覺得鼻子很酸,扭過頭去輕聲說道:“快把火苗滅了,省著點。”

于雷一怔,他自然聽得出來她語氣中的哽咽。

他默默地把打火機的蓋子合上,四周又恢復了黑暗,只有兩人頭頂上的應急燈在一閃一閃的。

于雷也覺得有些手足無措,他從來沒把女孩子弄哭過。安瑾瑾雖然外表看起來柔弱,實際上內心十分的堅強,兩人在一起認識了十餘年,就算到了最後兩人分手,她也沒有在他面前流過一滴眼淚。

林半夏看起來比安瑾瑾還要強悍,怎麼就能被他只是找到了一個打火機就感動成這樣?

于雷雖然不解,但是內心還是高興的。尤其當他看到林半夏低著頭,慢慢地喝掉溫水,撕開壓縮乾糧的包裝吃了起來。頓時被人依賴的感覺油然而生。

“謝謝。”林半夏吃了一會兒,終於平復了心情,小小聲地道著謝。

“謝什麼?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照顧女人天經地義。”于雷心情大好,擰了擰褲子上的水,笑著回道。

林半夏看著他還穿著濕衣服,知道他是怕她醒過來說他耍流氓,所以急忙套上的。她把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褲子遞了過去,“你穿這個吧,我已經醒了,不用蓋了。”

“那你就穿上吧,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于雷搖了搖頭。

林半夏猶豫了一下,她自然知道于雷現在穿著的衣服和他拿回來給她的那些濕衣服,肯定都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相比之下,她肯定不會介意穿他的衣服。

“那你把濕衣服脫下來吧,還怕讓我多看兩眼嗎?太小氣了你!我都沒說你偷看我呢!”林半夏冷哼了一聲,也不和他客氣,起身把他的褲子穿上。

于雷穿著濕衣服早就不舒服極了,但是得到她的允許,立刻脫了下來,只剩下一條內褲。

林半夏看著他,突然想到一事,笑岔了氣道:“我們兩人好像一見面開始,就一直在一個穿衣服,一個脫衣服,倒是挺有趣的。”

于雷一愣,回想到昨天的時候,她脫下潛水服,他穿上,然後回來之後她穿上他的襯衫,然後他脫掉潛水服……還真是這樣,于雷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兩人相對著哈哈大笑,把因為困境而聚集的陰霾全部都笑得煙消雲散。

“對了,你還弄來什麼好東西了?”半晌,林半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笑問道。

“還弄了幾件軍大衣,等晾乾了就可以鋪在下面當床鋪,還可以蓋著當被子。這樣省得感冒。”于雷指了指下面的欄桿,他都把衣服掛在下面了,“控制室裏的生活用品太少了。喏,還有一個多波段的收音機,居然泡了水還能用。就是我試過了所有的電臺,全部都是沙沙聲……”

于雷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破壞氣氛。看著低著頭的林半夏,他根本看不清她臉上什麼表情,連忙補救地說道:“臺階已經有十九階了,水果然在往下退,我們吃的喝的都有,再等幾天就應該能出去了。”

林半夏還是沒有聲音,但是于雷眼尖地注意到她難耐地動了動自己的雙腿。

于雷望天,用手刮了刮自己的臉,不好意思地輕咳道:“想要方便的話到下面隨意,我已經這樣做過了……不必介意我還要下去潛水,下面有那麼多死人我都不嫌棄呢!”

林半夏畢竟是女生,聽到他說這些事情還是難堪得緊。她咬緊了下唇,看到他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好像是已經睡著了一樣。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裝的,林半夏猶豫再三,還是耐不住生理上的需求,一狠心地站了起來,往下面的臺階走去。

他都說了,至少要在這裏呆好幾天呢!除非她有毅力能憋上好幾天,否則這麼矯情只是在折磨自己。

雖然說服了自己,但是林半夏還是花了好久才別別扭扭地在下面解決了生理問題,通紅著臉走了上來。

看著仍然閉著眼睛靠在水泥管壁上的于雷,林半夏的心情好過了一些。不管他是不是假裝的睡著了,畢竟他還是顧及著她的心情。

林半夏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仔細地看著他。這個男人,還真是給她意外呢!

原來以為只是個失戀輕生的男人,沒想到居然可以照顧人照顧得這麼好。當她剛剛看到打火機火苗的那一刻,真的被感動了。

還從未有人如此用心地在意過她。

她的女朋友還真是幸福啊!林半夏酸酸地想道。若不是這男人說了他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女朋友,她這時候就肯定不顧矜持把他推倒先XX後OO了!

雖然她還沒有推倒過男人,也沒有被男人推倒的經驗,但是她有看過無數A片或H小說的經驗,並不妨礙她在腦海裏展開豐富的想像力。

正睡著的于雷突然感到一陣寒意襲來,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

YY中的林半夏這才醒悟過來,他是真的睡著了。她趕緊脫下身上的襯衫給他蓋上,想起他們總是一個脫衣服一個穿衣服,忍不住差點又笑出聲。

可是當她不小心碰到他的身體時,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他的皮膚燙得嚇人。

她憑經驗判斷,至少在39度以上!

2013年12月22日,上午10點22分。若是于雷不能順利退燒的話,他的生命,就只剩下一兩天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18 PM

第十三章 不識君



林半夏只是慌亂了一下下,立刻就行動起來。

她把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拿了下來,用地上的手電筒往他身上一照,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身上的傷口早就被海水泡得泛白,右手臂上方的一道十厘米的口子到現在還在流著血。她昨天就應該發現的!可是這裏光線太暗,她只注意到他的腳不方便了而已。

一般來說,38‧5度以上突然爆發的高燒,通常意味著體內有病菌感染。感冒、肺炎、腦膜炎、猩紅熱等急性炎症都會伴有高燒。而現在于雷的情況,應該是因為傷口沒有處理好或者沒有休息好頻繁地潛水有關。

其實,林半夏知道,發高燒本身不是疾病,而是一種症狀,它提醒你的身體可能有疾病出現了。事實上,散熱對身體有好處,這個體內的防禦措施有消滅外來病菌的功用。如果溫度沒有上升太高,不妨讓它自然散熱,如此有助於排除毒素。

但是于雷現在的這個情況就比較有危險,因為他的溫度太高了。這表示體內的感染正在惡化。如果體溫太高很容易造成腦部受損及脫水,尤其是高燒不退。

林半夏曾經在小時候照顧過自己的弟弟,當時醫生說的話還記在腦海裏。

發高燒是體內抵抗感染的機制之一。身體藉由升高體溫來調動自身的防禦系統殺死外來病菌,一般來說,病菌在39度以上時就會死亡,從而縮短疾病時間,增強抗生素的效果。如果你在感冒初起時,使用藥物來退燒,會使體內的細菌暫時變成假死狀態,並使他們產生抗藥性,一旦死灰復燃,往往更難治療。

可是問題是她現在手邊根本就沒有藥,更別說是什麼抗生素了。

林半夏把于雷放倒在平臺上,然後把他的襯衫撕掉一塊當毛巾,倒了些淡水開始仔細地為他擦拭身體。尤其先主要把傷口用水沖乾淨。

也不是她不想節省淡水,擦身體是用物理降溫的方法幫他降體溫。用下面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海水?除非她還嫌他死得不夠快,想讓他體內水分流失得再快一點。

仔仔細細地擦完傷口,再把襯衫撕開成條,分別把傷口都包好。之後用冷水擦完他的身體,再把她身上的褲子脫下來給他穿上。

他的上身還光著,她走下臺階去摸了下欄桿上的軍大衣,發現還潮著。他們在發射井裏不見天日,環境潮濕得不得了,衣服根本不能這麼輕易就幹掉。

林半夏走上平臺,注意到他身邊放著的那個ZIPPO打火機,但是又趕緊打消了生火取暖的想法。

這個發射井裏根本就是封閉的,若是像剛剛于雷試驗著用紙杯燒水還可以。她想堆個火堆生火?除非她想把這裏的氧氣都燒光了,窒息而死。

那她該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他發燒脫水而死?林半夏的目光落到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氣球,頓時下定了決心。

她找到昨天于雷脫下來的潛水服,已經半幹了,蓋在他的身上。另外把襯衫沾了水放在他滾燙的額頭上降溫。

等到處理好了一切時,她拽著幾個氣球向臺階下方走去。儘管希望渺茫,但是她也要試試在水下找到些藥物。

────────

于雷覺得自己一會兒像是身處在火爐內被火焚燒,一會兒又像是墜入了冰窖萬劫不復。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好像是生病了,但是他根本找不到他的意識,連他的身體都不聽使喚。

渴,很渴,喉嚨裏幹澀得猶如有猛火在燃燒。

他多希望,有誰能來救救他。

或者,誰乾脆一刀來把他解決了,給他一個痛快吧!

可即使是意識並不清醒,他卻也知道,這世上,似乎已經沒有人可以來救他。

世界末日了嗎?不對,他好像已經熬過了世界末日。但為什麼他又如此的難受?

他就像在海中漂浮的浮木,起起沉沉,想要抓住些什麼,卻根本什麼都抓不住。

就在他的意識將要陷入完全的黑暗時,他突然聽到一個女聲在焦急地呼喚著他,唇間適時地有清泉流入,將他快要燒穿的喉嚨解救過來。

是誰?于雷混熱的腦袋有些發脹,剛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便陷入了昏迷。

接下來他就完全找不回自己的意識了,總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徘徊,但是總是醒來的時候短,並且根本睜不開眼睛,最多只能動動手指或者動動唇,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從未如此虛弱過,但是也知道是有人在照顧他。因為每次醒來的時候,總是會聽到有個女聲在喚著他,或者是在絮絮叨叨地講著什麼,或者是在唱著什麼歌。

還是他很熟悉的旋律。

醒來的時候,一定要讓她把歌曲唱完……于雷有時候這樣想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動了動眼皮,睜開了雙眼。一睜眼,就看到頭頂上一閃一閃地紅色應急燈,既熟悉又覺得非常的陌生。

他這是在哪?他無力地眨著眼睛,神智恍惚,渾身泛過陣陣疼痛,感覺身體像是被幾輛卡車壓過般快要散架。

于雷只覺得頭大如斗,腦袋裏像是有無數個小人在敲鼓,痛得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他這麼一動,才發現他身邊有人。

準確的說法,他正被一個女體抱在懷中,臉埋在他的胸前。從他的這個角度看去,長髮散亂在他的身上,而她溫暖滑膩的身體幾乎全部貼在他的身上,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她身上波瀾起伏的曲線。

于雷還沒回憶起來為何自己會在這裏,但是眼見著身邊看不清臉目的女子,他反射性地喚道:“瑾瑾?!”

他的聲音啞得仿佛像是在砂紙上磨過一樣,就連他自己說出來都嚇了一跳。

本來意識到他已經醒來而興奮地抬起頭的林半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一呆,迅速地低下了頭去。

于雷尷尬不已,趕緊解釋道:“呃,對不起,我以為是瑾瑾……”他腦袋裏還在不停的回憶,他沒對她做過什麼吧?



第十四章 聖誕禮物



林半夏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勃然大怒,反而快速地起身,低聲道:“你昏迷了一天半了,高燒之後反而變得體溫極低,我只好替你這樣取暖,你可別介意。”

于雷眨了眨眼睛,她這是在向他解釋?不過他的擔心也是多餘的,看他現在虛弱的連手臂都抬不起來的樣子,能對她做什麼才怪呢!

“喏,給你喝點水,如果還能吃東西的話,我去把壓縮乾糧給你泡軟了當稀粥喝。”林半夏動作迅速地拿來了水和吃的。說是迅速,其實是她都把東西放在了手邊。

于雷被她扶著坐了起來,一心想著若他在昏迷中,她又怎麼喂他喝水的?他隱約記得唇間的柔軟和清涼,但是卻並不那麼確認。

他想看看她的表情,可是她一直低著頭,長長的劉海擋住了臉,根本看不清她的神色。

于雷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水,同時也看到自己的手表被她帶在了手上。

“哦,我為了看時間方便,所以帶著的,還給你吧。”林半夏見他一直盯著她的手腕看,淡淡地說道。

“不是,我是想看看幾點了。”于雷趕緊解釋。完了,聽她的語氣,她明顯是在生氣。可是為了什麼在生氣呢?

林半夏把手腕伸到他面前,于雷定睛看了好半天,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手表上的屏幕顯示,現在已經是2012年12月23日的下午4點15分了。他居然昏迷了那麼久。

林半夏另外一隻手拿了一個東西,對準于雷的額頭一掃描。

機器發出“嘩”的一聲之後,她鬆口口氣道:“37‧3度,體溫終於恢復過來了。”

于雷意外地看著她手裏的物事,不確定地問道:“這是耳蝸溫槍?”耳蝸溫槍就是電子的體溫計,他記得他並沒有在水下找到。如果不是他找到的,那肯定就是……

“我在一個櫃子裏找到的。應該是去年甲流變異病毒流行的時候,備在那裏隨時監測大家體溫的。”林半夏隨手又給自己測了下體溫,看了之後笑笑,還好沒有被傳染。

“你去睡吧,不用守著我了。”雖然光線很暗,但是他可以看得出來林半夏的眼底深深的黑眼圈。她肯定一直都沒睡,時間長了,她身體也會受不了的。

“不,你再睡會兒吧。”林半夏淡淡地笑著,雖然很溫柔,但是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疏離感。

于雷被她的冷漠弄得一怔,知道自己肯定哪裏做錯了。

但是他卻沒有細想,因為她的意思是他不睡她也不睡,那他只能再次躺下去,心想著她會不會還睡在他身邊呢?這平臺雖然窄,但是剛剛兩個人睡得挺好挺暖和的。

回味著那柔膩的觸感,于雷一心等待著,甚至刻意讓出了位置,但是另一邊始終沒有動靜。直到他等得也倦了,慢慢地陷入夢鄉。

這次睡得極其安穩,一夜無夢,于雷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肚子餓醒的。

他翻身起來,發現身上蓋著厚厚的軍大衣,雖然有些潮,保暖很成問題,但是可以防寒。他朝林半夏那裏看去,卻見她身上什麼都沒蓋,凍得縮成一團。

傻丫頭,把兩件大衣都給他了,一件當褥子一件當被子,自己都不照顧自己。

于雷心裏滿是感動,趕緊走過去把帶著他體溫的大衣蓋在她身上。他還順便不放心地用電子溫度計測了下她的體溫,雖然有點偏低,但應該是睡得不夠溫暖所致。

于雷這時才發現,他的手表已經又回到了他的手腕上。現在是12月24日的中午12點06分,他居然又睡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正想著,他才感到肚餓難忍,趕緊找到幾袋乾糧填飽肚子,喝夠了水。動了動四肢,發覺除了因為躺著的時間久了,肌肉有些酸痛外,其餘應該都沒有什麼問題。他同時也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都被包紮得很好,知道這是林半夏的功勞,頓時心內充滿著溫暖。

話說,他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呢?于雷看了看被收拾得非常乾淨的平臺,也沒什麼需要他做的事。

他的視線掃到被林半夏當成毫無用處的垃圾而放到一邊的聖誕裝飾品,忽然想起她在兩天前的戲言。

看來,他是找到了點什麼事情做。

────────

林半夏醒來有一會兒了,但是她還是在鬱悶,甚至鬱悶得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因為她一旦睜開,就必須面對著那個臭男人。

那個臭男人,居然在她不眠不休照顧了他一天半之後,對著她喊他女朋友的名字!

這是!絕對!不可以饒恕的罪行!

林半夏恨得牙根都在疼,但是她卻知道自己並沒有生氣的權利。

她憑什麼生氣?若他這麼問她,她該怎麼回答?

她會直說她喜歡他嗎?肯定不會,這是女生的矜持。尤其他還有著女朋友。

不過她也不能把他怎麼樣,現在這種情況,和他肯定抬頭不見低頭見,她也沒辦法。

林半夏心下傳來一陣莫名其妙的幽怨,這下好了,本來這世上的好男人就不多,現在世界末日,哼,更沒剩下幾個了!

磨磨蹭蹭地從地上爬起,林半夏才反應過來身上蓋了厚厚的軍大衣。而當她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發現周圍很亮很亮。

“這……”林半夏揉了揉眼睛,看著四周點滿的蠟燭,驚喜地揚起唇角。

“MerryChristmas!”

“砰!”于雷拉響了一個拉炮彩帶,五顏六色的彩帶和細碎的閃紙像是雪花般飄落了下來,讓林半夏忍不住驚呼出聲。

“嘿嘿,聖誕樹綁我腳上了,否則還可以裝飾一下聖誕樹。”于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林半夏看著空中飄下來的閃紙,發現平臺的欄桿上都被他用緞帶裝飾了起來,還掛著氣球和花環。

“呃,反正這些東西就應該在今天晚上用,我閒著也是閒著,就布置了一下。不過我從沒做過這類事,不知道笨手笨腳的合不合你心意。”于雷想得很簡單,林半夏不眠不休地照顧了他兩天,如果不是他,他肯定早就一命嗚呼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他做這些,只是想讓她開心一下。

林半夏還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得回不過神,而這時于雷走過來蹲在她面前,笑瞇瞇地說道:“把手伸出來。”

林半夏下意識地照著做,卻發現下一秒手裏多了一個東西。

很熟悉的東西,平常非常容易能吃得到的東西,但是在這種時候卻顯得異常的珍貴。

這是一塊德芙巧克力,牛奶味的。獨立包裝,只有一小塊,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這是我送你的聖誕禮物哦!”于雷笑呵呵地說完,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這禮物很寒酸啦,不過還是希望你收下。”這塊巧克力若是放在平日裏,誰都不會在意,更別說還如此鄭重其事地當做聖誕禮物送給別人了。但是他今天下午潛水找到的時候卻很激動,因為在基地裏,飲食管理得很嚴格,這塊巧克力應該是某位仁兄偷帶進基地的。雖然他還想找到更珍貴更適合她的禮物,但是在水下找了一陣,確實是找不到……

林半夏看著這塊巧克力,心情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這男人,她和他生什麼氣呢?和一個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的男人慪氣,到最後豈不還是自己鬱悶?“我分你一半吧!”林半夏說著便把包裝打開來。

“不用不用,你吃吧。我找到了兩塊,我自己早就忍不住把我那塊吃掉了。”于雷連連擺手。

林半夏也不和他客氣,忙不迭地把巧克力放入口中,感受那絲滑的美味在唇齒間化開。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她發現于雷一直仔細地盯著看她臉上的表情,她只消想了一秒鐘,就知道他剛剛根本就在騙她。

什麼找到了兩塊巧克力?根本只找到了一塊而已。

這個男人,還真是拿他沒辦法。

林半夏抿嘴一笑,不禁抬起手,環住了他的脖頸,輕輕一帶,便把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第十五章 DOVE




當唇上接觸到兩片柔軟時,當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時,于雷反射性地想要把她推開,但是雙手卻碰到了兩團更柔軟的物事,讓他松手也不是,不鬆手也不是。

就在這一閃神的時候,一個甜膩誘人的味道從兩人相接觸的唇間傳來,巧克力被林半夏用舌頭推了過來。

濃郁的味道,絲絲透過他的鼻尖和唇齒間,巧克力那種特有的魔力頓時侵蝕了他的神經,勾引著他失措的神智,像是一條條無形的細線,將他和她牢牢地系在一起。

管他呢!

于雷的理智徹底被他拋到腦後,外界的一切全部都徹底消失。他只是遵循著本能,在兩人的唇齒之間追逐著那塊甜膩的巧克力。

林半夏本來只是想用唇分給他一半巧克力,順便揩個油就OVER的,結果她發現事情已經向她無法控制的那方面發展了……

就因為兩人都是劫後餘生,心底的那份恐懼永遠都擺脫不掉。而在相偎相依的時候,卻都能從對方那裏找尋到一絲溫暖,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恨不得全部都交出去。

巧克力在兩人唇間輪流迴旋,越變越小。

她溫潤的吻,就像他們口中的這塊巧克力般,綿密柔細的質地,絲綢般的潤滑,綿柔滑順得有如讓人難以抗拒的絲絨,一絲一絲地侵蝕著于雷此刻僅有的知覺。

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環在了她的纖腰上,像是要把她推開,又像是想把她拉得更近……

可是還未等他掙紮出來結果,林半夏就已經滿臉通紅地把他推開。

于雷只看她緋紅的雙頰就知道她在意剛剛的那個吻。他扯開笑容道:“很好吃的巧克力。”他那不同於以往的低啞嗓音也顯得格外有磁性,他的雙手還維持著原樣,像是還環抱著她一般,在心中懷念剛剛甜蜜的熱吻,和抱著她的那種滑膩的觸感。

林半夏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起身紅著臉拍打了于雷的肩膀,“這是給你的聖誕禮物。”

于雷深深地吸了口氣,一點都猜不透林半夏心裏究竟在想什麼。不過補充完糖分之後,他整個人都覺得像沖了電一樣精神奕奕,果然糖分是對人體必不可少的興奮劑。

林半夏為兩人倒了兩杯水,但是他們誰都沒有喝,都想讓巧克力這種美味的味道在唇間留得時間更長些。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都呆呆地看著在他們四周搖曳的燭火,獨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你的身體好了嗎?”許久以後,林半夏忍不住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嗯,已經好了。”于雷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就是身體還有點虛弱。”

“那還潛水?”林半夏顯然不高興起來,“要是你再生病,豈不是我照顧你的功夫都白費了?”

于雷苦笑,甩甩頭把頭腦中的那些綺念都拋去,指著下面的海水道:“中午的時候,臺階已經下降到第二十四層,可是到你醒來之前不久,也就是晚上的七點左右,臺階是二十四層半。說明海水下降的速度變慢了。”

林半夏一驚,“雖然速度變慢了,但總是下降的吧……”

于雷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我們水和乾糧,足夠我們在這裏呆上一個月都沒問題。可是我生病就已經敲響了警鐘,我們沒有藥物。而下面的水底,足足有上千具屍體,如果產生病菌……我們也會迅速成為其中一員的。”

林半夏默默無語。她也曾潛到水下去過,自然知道在水中漂浮著的屍體有多麼震撼。她雖然知道現在他們的處境是暫時安全,卻沒想到就如同她面前擺著的燭火一般,風大一點就會被吹滅。

于雷坐在地上,陪著她發呆,這些在他生病醒來後就已經開始考慮了。大災之後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的就是瘟疫,所以越快逃離這個地方越好。雖然逃出去也不見得會有多好,但是太行山終歸是山區,山區本來就人煙稀少,這方面的顧慮就會沒有了。

“我們能出去嗎?”林半夏開始考慮他說的可行性。

“應該可以,我下午的時候潛水摸清了道路,雖然沒敢遊遠,我們用氣球多試幾次,還是可以出去的。”于雷點了點頭,“其實如果我一個人去探路也可以,但是我是想等你醒來,兩個人商量一下。”

“水下有各種可能發生的事,還是我們一起行動比較好。一個人出了事還可以互相協助。”林半夏皺了皺眉,“那我們出去,會面對什麼危險呢?”

于雷喝了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口道:“最壞的可能是發現我們的頭頂上還是一片汪洋,不過到時候我們再從原路返回也可以,只要帶著打氣筒和氣球,應該沒有問題。而最好的可能,就是發現可以有讓我們生存下來的陸地,這樣就算是沒有找到淡水和食物,我們也可以潛回這裏,把水和乾糧運出去。只不過要在幾天之內完成,而這裏除非是把所有屍體都清理完畢,我們不應該再進來了。”

林半夏靜靜地聽著,當他說到最後的時候才訝異地挑眉問道:“你並不打算放棄這裏?”

于雷被她問得一怔。他確實是潛意識就不想放棄這裏,原因是那神祕失蹤的核彈頭。他總覺得事有蹊蹺,放不下心。

老實說,如果他們放棄這裏,應該更輕鬆些,找到可以安居的地方,建個木屋,開始種田。這個基地現在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墓,他們若是想要打掃起來,估計要費上好幾個月的時間。

“這裏畢竟有物資,若是水退了,在生活區我們可以找到很多有用的東西。”于雷回過神,找了個還過得去的理由說道,“要知道,很多東西,不是我們動手就能做出來的。例如,那塊巧克力。”他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剛剛才找回一點他們之間相處的自在,結果他又自掘墳墓把自己又埋進去了。

誰知林半夏微微一笑,“笨蛋,知道男人送女人巧克力的意思嗎?尤其還送DOVE的巧克力。”

“不知道……”于雷看著她的笑靨,傻傻地搖了搖頭。雖然林半夏現在不施脂粉,還甚至有些狼狽的模樣,但是在淡淡的搖曳的燭光照耀下,美得好像是虛幻的影像,他怕出得氣大了點,就會把她吹跑了。

于雷在恍惚間,聽到林半夏的聲音如此說道:

“笨蛋,DOVE就是DOYOULOVEME?的縮寫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20 PM

第十六章 重見天日



于雷什麼話都不敢說,否認了怕林半夏生氣,承認了又覺得對不起瑾瑾。他和林半夏都非常有默契地跳過了剛剛那個熱吻,但是他反而挑起了話頭,也不怪林半夏重新提起。

林半夏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拍著他的肩膀笑岔了氣,“還真是笨蛋,我隨便胡謅的啦!調節調節氣氛,真是笨蛋!”

真的是調節氣氛嗎?于雷覺得怪怪的,只能陪著她笑了一會兒,心裏卻覺得忐忑不安。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變了質,儘管這是他一力避免的,但是偏偏卻沒能逃脫得掉。

于雷閉了閉眼睛,現在不是想這些兒女私情的時候,如何生存下去才是王道。等溫飽都解決之後再來考慮這些吧!

把奇怪的感覺放到腦後,于雷立刻感到輕鬆起來,“怎麼樣?你的決定是什麼?繼續呆在這裏還是冒險一試?”

林半夏笑著舉杯道:“當然要冒險嘍!若水不退,我們也不可能在這裏住一輩子吧!說做就做,今晚我們休息一晚,明天便行動。正好是聖誕節,願聖誕老人能保佑我們繼續活下去。”

于雷和她碰了下杯沿,兩人相視一笑,均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希望。

────────

既然定下來第二天行動,兩人便好好地休息了一個晚上。在發射井內暗無天日,他們全憑于雷的手表來判斷是白天還是黑夜。而林半夏由於照顧于雷生病的那兩天,作息時間完全顛倒了過來,費了好長時間才睡著,之後到25日的下午才起來。

兩人吃過乾糧喝過水之後,便開始做潛水的準備。

氣球是少不了帶的,但是于雷也考慮到萬一他們因為某些原因,出去了之後再也進不來了,還必須隨身帶著一桶淡水和一箱乾糧。水就綁在了于雷腰間,而林半夏負責帶乾糧。當然打氣球的打氣筒也帶著,而其餘的東西都是可帶可不帶的,暫且放在平臺上。

于雷帶著潛水鏡,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拽了很多氣球,腿腳不便地走下臺階。林半夏跟在他身後,兩人的腰間連著一條緞帶,她的一手也是拽了很多的氣球,而另一隻手是空著的,她總是需要用一隻手來拿氣球呼吸。

到水面一共是二十五階,果然水下降的速度變慢了。

林半夏抬頭看了看發射井上面一閃一閃的應急燈,忽然開口道:“我希望永遠不要回到這裏了。”

于雷知道她是覺得這裏非常的壓抑,而且非常的苦悶。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苦笑道:“好,那一會兒就我自己潛進來拿東西吧。”

林半夏被他逗得一樂,倒也沒說什麼,臉上的緊張之意卻去掉了很多。

“走了。”于雷神情一肅道。

林半夏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兩人同時潛入水中。

于雷雖然不是很希望帶著林半夏一起冒險,但是他也知道林半夏為何會堅持一起前行。畢竟現在外面的情況一點都不知道,若他出去了之後,進不來了怎麼辦?別說他們現在沒手機沒法聯繫,就是有手機也沒信號啊!

本來在末日之後,能有兩個人在一起依靠著活下去的幾率就已經很小了,他更希望兩個人暫時不要分開地活下去,起碼在確定安全之前,不要分開。

于雷潛下水之後,一口氣用盡,把手裏的手電筒夾在腋下,拿過一個氣球吸了一口氣。這種方法他最近幾天做過很多次了,所以非常熟練,而林半夏因為也這樣潛過水,所以也不成問題。

他們從那間控制室破碎的玻璃窗穿過,林半夏不想看到那些屍體,索性閉上了眼睛,只管吸氣呼氣,任憑于雷拽著她往前遊。

于雷在下水前都分析過了,雖然不能十成的把握讓兩人都遊出基地,但是在氣球用量過半的時候,還是可以選擇掉頭往回走的。

但是當于雷憑著記憶中的基地地圖遊到大門前時,他發現大門被撞開了一個缺口,夠他們兩人挨個過去沒問題,甚至讓他身上的灌裝水通過也沒問題,卻無法讓林半夏身上背著的箱子通過。

費了一段時間,解開林半夏身上的箱子,于雷眼見手上的氣球數量已經用掉過半。至少遊過大門看看情況,于雷這樣想著,帶著林半夏側身遊過了大門。

通過大門之後,于雷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發現居然外面的地形並沒有變化,如果一直往上游肯定能到達水面。

于雷感覺海水的壓力並不是很大,粗略判斷也就只有二三十米,這時候氣球所剩的已然不多,他們只有向上游才能獲得氧氣。于雷果斷地帶著林半夏垂直地向上游去。

看著頭上的一點光明漸漸擴大,于雷的心情越發激動。當兩人再次浮出水面,看到頭頂上那顆熟悉的太陽時,于雷忍不住激動萬分。

重見天日!什麼叫重見天日!他以為,他永遠再也看不到這顆神祕而又溫暖的火球了。

于雷仰望著太陽,雖然它的光芒有些刺眼,但是他仍捨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直到受不了了才閉上眼睛,眼前一片赤紅。

林半夏抱著于雷的手臂,揉了揉眼睛,遲疑地問道:“于雷,這天空怎麼是紅色的……”

于雷哈哈一笑,把自己手上的表遞到她面前,“大小姐,現在是傍晚啊!當然是紅色的嘍!”

林半夏搖了搖頭,“不對,晚霞我又不是沒見過,這天空紅得可怕,不像是普通的晚霞。”

于雷一愣,他之前想過地球可能會因為這次末日而改變什麼,但是他又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能苦笑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也可能是因為火山灰吧。”

林半夏嘆了口氣,苦笑道:“嗯,不知道我們這出來,是好事還是壞事……”

于雷環顧四周,發現離他們只有數十米的地方,還真有陸地。這外面的空氣有些冷,不過現在也是十二月,他們長時間泡在水裏肯定受不了。“回去或是留下,我們去那裏休息下吧,再做打算。”反正他們用過的氣球還可以再用,打氣筒他們也隨身帶著的。

林半夏應了一聲,開始帶著于雷向前遊去。在水下于雷可以帶著她前進,因為她潛水並不靈光。但是水上因為于雷的右腳不變,反而不如她遊得快。

太行山是中國山西高原與河北平原間山脈,有連綿不絕的山峰,是東部地區的重要山脈和地理分界線。他們找到的這塊陸地,實際上就是某塊突出的山峰,地上的土壤還非常的濕潤,可見也是在水退之後才露出來的。山峰大概還能露出水面有一兩百米高,地方也很大,像一個水中的小島。只是原來應該有的森林草木全部被沖毀,留下的都是植物的殘骸。

于雷和林半夏再次重新踏上土地,均感慨萬分。于雷向四周看去,發現這裏是最大的一塊陸地,而其他地方都是海面,偶或有一點土地露出來,讓人知道那裏原來其實應該是一座很高的山峰。

“看來華北平原全都在海底下了。”于雷把身上的灌裝水放在一塊看起來平整的岩石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林半夏雖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可是聽到和親眼見到的衝擊是決然不同的。尤其當她看到茫茫一片不知道哪裏是邊際的大海,在紅色的天空映照下顯得越發的恐怖。

于雷也不上打擾她,實際上,他也被此時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多少繁華的土地,就這樣簡單地深埋在了他眼前的這片海底。21日那天,究竟這外面發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今日看來,也全部被這一片海所掩蓋。

于雷想到這裏,頓時覺得喘不過氣來。

這裏實在是太靜了。

沒有鳥叫、沒有蟲鳴、沒有機器的吵鬧,甚至連風聲都沒有,只有一片死寂。

真正意義上的死寂。

“我……我不回去基地裏了。”林半夏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輕聲地說道。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沒有風,但是外面的溫度還是很冷,大概也就只有零上十度左右。

于雷鬆口口氣。雖然這裏沒有生氣很恐怖,但是總是另一個開端,比在發射井裏生活得要有希望。“那你在這裏坐著等我,我先潛下去在門那裏把乾糧拿過來。然後再想辦法把弄兩件衣服來。”于雷開始用打氣筒打起氣球來。

最起碼這空氣中的氧氣量沒變。于雷樂觀地想著。

林半夏沒有阻止他,反正乾糧就在基地的大門口,只要把箱子打開就能把乾糧拿過來。因為都是獨立包裝的,剛剛因為怕氧氣不夠,才捨棄的。

于雷再次潛下水面前,忍不住回頭朝林半夏看去。

只見在夕陽中,只穿內衣的她仰望著天空,就像是夕陽的女神一般美麗。

他看著她,沒有任何的邪念,只有淡淡的欣慰。

他知道,她是他現在活下去的動力,而不是安瑾瑾。

于雷動力十足地潛下水,順利地在門那裏拿到了乾糧,扯來兩件軍大衣,迅速地浮上水面。而就在他朝陸地上看去時,卻駭然發現原本應該坐在那裏的林半夏卻已經消失不見。

包括應該放在她身邊的那瓶灌裝水。

于雷胸中迸出一股無窮的怒意,他知道他犯了一個錯誤。

那就是,他不該認為,這片區域內,就只有他和林半夏兩個人活下來了。



第十七章 另外一個倖存者



儘管于雷氣得勃然變色,但是頭腦中卻顯得異常冷靜,一下又一下地朝岸邊遊去。

從他潛下水到現在,只有大概五分鐘的時間,而在少於這段時間內能把林半夏劫持走,肯定不是普通人。

于雷儘管理智上知道對方想要那桶灌裝水的欲望要強過林半夏,但是他的心仍然忍不住揪起來了。

世界末日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無政府無法律的世界誕生了。人類在大自然面前,徹底地被打回了原形。適者生存,強者才能活下去,才能搶佔一切資源,包括女人。

于雷走上陸地,強自鎮定,仔細研究著地上的腳印。除了沒有穿鞋的林半夏和他的腳印外,只有一種腳印,腳印下方的土壤呈有規則的形狀。但是這並不屬於哪種他所見過的鞋底,思考了片刻,于雷才確認,這應該是手工編製的草鞋鞋底。

這種腳印並不多,說明來人只有一個人。

他還發現在岸邊的腳印並沒有多凌亂,看樣子林半夏應該是幾乎毫無抵抗地就被帶走了。

這說明來人有利器。

于雷的心一縮,又在地上四處看了看,發現並沒有血跡,這才暫時放下心來。

但是雖然林半夏才被帶走不到幾分鐘,可是他因為右腳骨折,走路都成困難,根本追不上對方。

于雷把從水底撈上來的乾糧用還濕著的軍大衣包住,係在身後。又從地上撿了兩個適當長度的木棍,當成拐杖,沿著腳印向前尋去。雖然離開岸邊越往上走,土壤就越來越乾燥,也很難留下腳印了,但是于雷都能注意到一點點的痕跡。例如被壓到地裏的石子,或者被折斷的樹枝等等,都是林半夏故意留下來的線索。

于雷非常想走得更快一些,但是他不便的右腳根本不配合,尤其地下還都堆滿了各種折斷的樹枝,甚至還有幾個人都不能合抱的樹幹被攔腰折斷,根本沒有能立著的樹。偶或能看到動物的屍體,于雷不禁開始想像在21日那天,這裏是怎樣一番恐怖的情景。

而更恐怖的是,在這裏居然還有人活了下來。

于雷振作精神,他不能自己就洩氣了,林半夏還在等著他救呢!他抬頭看了眼天,只見這時天空已經開始暗了下來,火紅火紅的天空變成了像血一般的暗紅色,更是越發的令人戰栗。

他想把手電筒打開,但是又怕光線會驚動對方,所以只能借著黯淡的光線來辨認,幸虧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他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說話聲。

于雷連忙放輕放慢腳步,然後在他即將邁下一步的時候,卻發現有點不妥。

因為他往前走一步,需要用木棍往前多探一步,而他就向前探的這下,發覺地面比較鬆軟,像是下面埋了什麼東西。

陷阱嗎?于雷抬頭看了下他周圍的環境,發覺他正好站在兩棵大樹倒下之後的狹窄通道口處,而他想要向前走,定然會踩到陷阱。

于雷背後出了一身冷汗,這個陷阱雖然布置得比較粗糙,但是現在天色很暗,若不是他因為右腳骨折必須拄著木棍當拐杖,他十有八九會中招。

他繞過一邊的樹幹,忽然發現在樹幹的盡頭,有著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這個洞口能容兩人並行進入,而好似並不是很深,因為他站在這裏,就能聽到裏面傳來的模糊的說話聲。

于雷只思考了半秒鐘,就決定試著和對方談判,畢竟他現在這種情況,就算走進去也是羊入虎口。雖然估計不會和平解決,但是憑著他能帶來更多淡水的籌碼,暫時做下交易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裏,于雷忽然亮起手電筒,直直地往洞口裏照去。洞內就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只有兩三米深,他先是一眼看到了毫髮無傷的林半夏,鬆口口氣,之後打足了精神朝她旁邊看去。

而這一看之下,卻愣住了。

因為他沒料到,這個綁架林半夏的人,居然只是個小孩子!

臉龐因為髒兮兮的而看不清面目,身上還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褲,隱約可以辨認那是某個學校的校服。從他那瘦小的身形看來,大概也就不超過十二歲。

“你……”于雷想好的詞,一句都沒用上,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沒想到這個孩子立刻閃身到林半夏身前,張開他那雙細瘦的手臂,脆聲嚷道:“不許你把林姐姐搶走!是我先發現她的!我還要讓她做我老婆呢!”

于雷被雷得都快渡劫了,哪裏跑出來這麼一個小祖宗啊?這小男孩說的話還帶有地方口音,他費了很大勁才聽懂。他當然還注意到,這個男孩子手裏拿著的是一把農用柴刀,怪不得林半夏會毫不抵抗地和他走。

林半夏無奈地從小男孩後面探出頭,比著手勢,讓他小心點。

小心?于雷心情變得非常的輕鬆,把手裏的木棍靠在石頭上,朝小男孩挑釁地勾了勾手指道:“小弟弟,對不起,你的林姐姐是我先發現的,是不是要有個先來後到啊?”

“大叔,我要是不給呢?”小男孩刻意加重了大叔兩個字的語氣,讓于雷更加哭笑不得。

“別鬧了,對了,我叫于雷,你叫什麼名字?”于雷拄著木棍,說著就想走進山洞,卻沒曾想這個男孩看到他行動不便之後,二話不說就把那把柴刀輪了起來,朝他的頭劈來。

林半夏再也忍不住了,驚呼出聲。

于雷聽到風聲疾響,就知道事情有變,他不驚不慌地把手指間夾著的手電筒往對方的眼前一照,強烈的燈光讓小男孩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于雷就是趁這個空檔,隨意朝對方的腳掄起木棍,很輕鬆地就把小男孩掃翻在地。

並且在小男孩倒地之前,于雷還怕他手中的柴刀砍傷自己,用手刀敲了他的手腕一下,輕易地就把柴刀的所有權搶了過來。

而這時林半夏的聲音才剛剛喊了一半,就已經發現形勢大逆轉,生生地把剩下的聲音斷在當場,為了保留體力。

于雷滿意地檢查著手中新收獲的利器,頓時覺得,他現在砍樹蓋個房子,應該不成問題。



第十八章 他們



一場鬧劇就像林半夏中斷的驚呼聲一般,嘎然而止。

之後,天便真正地暗了下來。

于雷在洞裏負責看著小男孩,而林半夏則走到洞口撿些樹枝回來。在小男孩驚訝的目光中,于雷掏出了他的ZIPPO打火機,很快地燃起了一個火堆。

三個人都愣愣地看著面前的跳動的火堆,好一陣都沒有說話。

火是中國五行之中的一個元素,也是人類的圖騰之一,有火就有溫暖,就有希望,至少可以讓人在內心凝聚力量。

林半夏把潮濕的軍大衣用樹枝支起來放到火的旁邊烤著,而自己則因為只穿著內衣凍得直哆嗦。

于雷嘆了口氣,此時也就不再避諱什麼男女有別,直接就把她拉進自己懷裏,兩人擁抱著互相取暖。

“你……你們……”小男孩期期艾艾地盯著他們說不出話來。

“小屁孩懂什麼?你還穿著毛衣呢!別告訴我你也很冷。”于雷沒好氣地說道。那把柴刀就放在他的手邊,被人用刀砍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而且是二話不說就向他砍來,所以連帶著他對這個小男孩的印象也不是特別好。

“于雷,他是以為我是你的奴隸……一照面就拿著刀讓我跟他走,他說的話又快又急,我也聽不大清,沒辦法就和他走的。”林半夏輕咳了一聲,拍了拍于雷的胸膛,阻止他生氣。

“奴隸?”于雷差點噴血,這小不點哪裏來的這種念頭?

“那個,我們上岸的時候,腰間不是連著一條緞帶嗎?他以為是你綁著我。不過我有解釋啊,他怎麼都不肯相信。”林半夏也覺得非常的奇怪,但是因為這孩子說話有口音,她聽起來就很費勁,更別說解釋了。

于雷挑了挑眉,有點受打擊地說道:“喂,當時是你遊在前面,還拽我上岸的,如果按照他的理論,豈不是我才是你的奴隸?”

林半夏吃吃地悶笑,“說不定事情的真相確實是如此哦!”

他們兩人成功地逃出險境,又衣食暫時無憂,難免心情放鬆的下來,可以開開玩笑了。

“對了,以後我們怎麼辦?”林半夏窩在于雷的懷裏,覺得無限的甜蜜,雖然旁邊有個電燈泡存在。

“這裏這麼多樹木,建個木屋應該不成問題吧?不過就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看起來還是山洞最為保險。”于雷上下打量著這個山洞,大概只有三米深,但是高能有四米,很寬廣的一個山洞,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熊用來當成冬眠的地方。

“撲哧!那我們豈不是成了山頂洞人?”林半夏比較無語。

“有可能哦!可惜我們現在有衣服,否則你套上動物的皮毛當裙子,肯定很好看。”于雷立刻開始幻想林半夏穿動物毛皮的模樣,還真是不錯。

“唉,我以前看的小說,都是主人公穿越回古代。我看著他們就覺得辛苦了,現在我們可好,直接被打回原始社會。”林半夏嘆了口氣,一想著以後的生活,再想想以前的生活,頓時覺得難以接受。

“沒啥,我們又不是需要自己來發明這些現代化的東西,只是要想辦法怎麼使他們恢復原來的效用而已。例如這個,”于雷說罷拿起他的那個ZIPPO打火機,“如果我沒撿到它,那它可能就永遠沒有用處了。”

林半夏經他的安慰,心情好了許多。最起碼不用真正的從零開始就好。

而那個小男生聽著他們的對話,則一臉意外地看著他們兩人,就算他再遲鈍,都不會認為他們之間是奴役與被奴役的關係了。

于雷從地上扔給他一塊壓縮乾糧,“餓了吧?這是壓縮乾糧,就著水喝了吧。也不知道你小子怎麼在這裏活下來的,真是難為你了。”既然誤會解除,他也沒必要和他一直僵持著,更何況這個小男孩確實是獨立在山林間生活了這麼多天,他著實地從心底里佩服。

如果換了是沒遇到林半夏的他,恐怕他早就死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林半夏把身邊的灌裝水也推了過去。

小男生也不客氣,直接把灌裝水舉起來往嘴裏倒,喝了幾大口之後才滿足地道:“我叫唐諾……”

于雷皺眉看了看他身上的校服,“21日那天是星期五吧?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你怎麼沒上學?”

唐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個,我那天下午逃學了。本來和朋友們約好了去探尋地下溶洞的。所以帶著刀和一些吃喝的東西。結果那幫家伙剛走了幾步就推說各種藉口回去了,我一直在溶洞裏走到大概晚上六七點鐘,正打算往回走的時候,發大水了……”

于雷靜靜地聽著,但是他懷裏的林半夏卻已經忍不住從他懷裏坐了起來,追問道:“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地下的水位很奇怪,本來我走的是上層溶洞,但是我突然發現地下的水位迅速下降,甚至都露出了水底,雖然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卻知道肯定不會是好事。”唐諾細細地回憶著那天晚上的事情。

“嗯,海水迅速的褪落,這是海嘯的預兆。而褪落之後,往往幾分鐘後巨大的海嘯就來臨了。這次的海嘯太過於巨大,也許地下水也會如此。”于雷點了點頭,“請繼續說。”

“我是跟著洞裏面的蝙蝠走的,我媽媽曾經和我說過,若是有危險的時候,就跟著動物走,因為動物的感覺向來都很靈敏。後來水位激增,但是我已經走到最高的溶洞那裏,就沒有淹到。”唐諾打開壓縮乾糧的包裝,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啊!這個也恁難吃了,怎麼像是我吃的那本歷史書一樣難吃啊?”

于雷和林半夏相對苦笑。這壓縮乾糧的難吃程度確實和紙有得一拼,所以他們在吃了幾日之後,再吃到那塊德芙巧克力時,會失控成那種樣子。

“不過,這壓縮乾糧和灌裝水……你們……你們不是他們嗎?”

于雷和林半夏一呆,什麼他們?

“你是說,還有人活下來了?而且還不止一個?”于雷覺得內心一陣激動,果然還是會有人活下來的。

唐諾的眼神變得極其冰冷,僵硬地點了點頭道:“是的,就在山的另一頭。那裏至少有五個人,而且,他們把女人,當成奴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22 PM

第十九章 奴隸



“奴隸?”林半夏抖了一下,忍不住向于雷靠了靠。她自然明白把女人當成奴隸是什麼意思,她再次慶幸救了自己的是于雷,否則她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于雷臉色變得非常嚴肅,追問道:“山的另一頭?離這裏有多遠?”

唐諾想了想,這才說道:“我走到那裏需要十幾分鐘。”

一個人正常的步行速度是一小時五千米,而他面前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再加上這裏滿地的木樁,環境不好,他一小時能走三千米就不錯了。那麼十幾分鐘,也就是只有幾百米遠而已。

于雷趕緊把火堆撲滅了一些,只留下很小的一撮,還用軍大衣擋住了洞口,防止火光外洩。

“還好不是白天點的火,否則光是煙,就能洩露我們在哪裏了。”于雷皺起眉,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災難過後這才幾天啊?這些人就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這種地步?“你是說他們也喝灌裝水和吃乾糧?”

“是的,我看到過的。”唐諾點了點頭,非常確認地說道。

“那他們有沒有穿這樣的衣服?”于雷指了指正晾在火堆旁的軍大衣。

唐諾湊過頭去,仔細地看了看,“好像有點像,又有點不像……我沒近距離看過他們啦!只是有次我正好在枝葉中找吃的時候,聽到有兩個人路過說話,好像提到過他們那裏有個女人,然後什麼奴隸的……我沒敢聽全,就趕緊跑了。”

林半夏驚疑不定地問道:“于雷,你是懷疑這些人是士兵?可是怎麼可能這樣?”

“可是灌裝水和壓縮乾糧就只有基地裏有,而且據我所知,這附近有好幾個掩體,也可能會有人像我們一樣在發射井裏存活下來。”于雷用樹枝挑了挑快要熄滅的火堆,火勢又稍微旺了起來。“小子,他們有吃的喝的,你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唐諾指了指一旁的書包,嘴裏還一口口地咽著壓縮乾糧,“我到溶洞裏探險的時候,帶了些零食麵包和乾糧的。不過前天就吃完了,我就去外面找些動物的屍體,喝水就去溶洞裏,頂上有滴水。而且昨天還下了場雨,洞內也有點積水。”

“可憐的孩子。”林半夏聽得毛骨悚然,吃生肉嗎?相比之下,她覺得她還有乾糧和淡水喝,簡直是太幸福了。

“沒事!我以前也經常上山來玩,喝血吃肉也沒啥問題。只不過如果今天沒碰到你們,我也堅持不了多久。沒想到這次的水發得這麼大。”說完這句,唐諾的小臉神色一黯,聲音低了下來,“大叔,是不是山下的村子都被淹了?”

于雷嘆道:“是的,你自己不也判斷出來了嗎?”

唐諾艱難地點了點頭,又使勁咬了一口乾糧,帶著哭腔地發誓道:“我要活下去!我必須活下去!”

林半夏想把他摟住懷裏安慰安慰,卻被他倔強地偏過頭閃過。她只好摸了摸他的頭頂,安慰道:“沒事,既然我們有三個人,那麼就比一個人活下去的希望大得多。”

唐諾瞥了對面的于雷一眼,臉上露出不同於他那個年齡的冰冷神色,“三個人,就意味著吃的東西要分成三份,喝的水要分成三份,資源也要分成三份。我不相信你們會這麼好心,養著我這個累贅。”

于雷學著他的語氣,冷冷續道:“是啊,你倒是提醒了我,可以把你作為儲備糧食嘛!”

唐諾嚇得連咀嚼的動作都忘記了,呆呆地看著于雷,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的是真的。

“于雷!你嚇唬小孩子做什麼?”林半夏嬌嗔道。

于雷卻搖了搖頭,“不是嚇唬,我是在提醒他,幸虧他沒有出現在那幫人面前,如果那幫人已經有把女人視為奴隸的思想,那麼吃人也是早晚的事。”

林半夏聽得背脊發涼,吃人?她有些不敢靠近說出這種冰冷話語的于雷,卻忍不住抱著身邊的唐諾,而唐諾也被他嚇得不輕,這次毫無反抗地就被林半夏抱在懷裏。

于雷看了看一片漆黑的洞外,淡淡說道:“外面的情況比我想得稍微好一點,就是最起碼還有陸地。但是不幸的是這片土地被海水泡過了,那就是鹽鹼地,根本就會寸草不生。那就是說,這片土地上根本不能播種任何農作物,而動物又基本都被淹死,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麼也就只有人是活著的動物了。”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林半夏沒想到情況會如此嚴峻,不光沒有種田的可能,安全還受到威脅。

“喂,小子,你確定他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于雷盯著林半夏懷裏的唐諾,想從他灰黑的小臉裏看出點什麼。

“嗯,他們肯定不知道。”唐諾推開林半夏,強作堅強地說道。他也知道于雷剛剛說的話實際上是在嚇唬他,更何況有林半夏在,這大叔怎麼可能把自己當食物?

于雷指著洞外兩棵大樹之間的陷阱,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外面的陷阱是怎麼弄的,不過必須要拆掉。”

“為什麼要拆掉?”唐諾驚疑不定地問道,這些天的晚上,他都是因為外面有那個陷阱他才能睡得安穩的。不過他這麼一回想,似乎這個男人也沒有中陷阱就直接來到了山洞口處。

“因為根本沒用。”于雷嘆了口氣,耐心地給他解釋,“這麼暗的天,我還能發現那裏有山洞。若換了白天,肯定更顯眼了。而且你說的那伙人一定也在探索這片海面上的孤島,遲早會發現這個陷阱,而他們也就知道這片島上存在著其他人。更何況,你的陷阱肯定困不住一個軍人,等於白費力氣。”

唐諾把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想了片刻便要起身,“我這就去拆了。”

“倒不用這麼急,明天白天的時候弄也來得及。”于雷一伸手把他拽了回來,正好握著他瘦小的手腕,暗嘆這孩子真真是太堅強了,“喏,不過你有沒有什麼沒壞的肉?拿來正好用火烤一些。”

唐諾雙眼一亮,什麼都沒說,立刻沖了出去。

林半夏坐了過來,低聲擔憂地問道:“我們怎麼辦?”

于雷摸了摸火堆旁的軍大衣,把一件已經半幹的拿下來披在林半夏身上,笑著說道:“不怕,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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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偶找到探索頻道的2012的解密節目。。。。看得偶心驚膽戰。。。。。節目最後的結尾還說,如果這一切屬實的話,那麼2013年還存活下來的人們,就該慶幸已經逝去的亡者了。。。。。

鬱悶了。。。偶恐怕想得太簡單了。。。等偶梳理下大綱的。。。這個。。。活下來的人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呃。。。。尺度貌似很難把握。。。。。。不過本書已經簽約了,大家大可不必擔心此文TJ。。。。。呃。。。。最起碼一段時間內不會。。。。嘿嘿~~~~



第二十章 不對勁的正太唐諾



儘管林半夏忐忑不安,但是看到于雷臉上的笑容,還是心安了不少。

于雷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低聲說道:“這孩子說的話也不能全信,他自己在朋友們走後還一個人在溶洞探險,說明他極其的不合群,或者是很逞能。而他並沒有聽完那兩人的談話就跑了,說明他的危機感很高,可能導致他的妄想。”

于雷說完這番話,發現林半夏滿臉的不贊同,便笑著解釋道:“如果那個場景換了是你,你是選擇隱藏在枝葉裏繼續聽下去,還是轉身跑掉?”

林半夏毫不猶豫地說道:“繼續聽,因為跑掉反而會更容易被發現。”

“嗯。但當時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知道,也不能僅僅因為這個而就說他的情報不正確。不過不管怎麼樣,我要親自去看看。”于雷淡淡道。也許是他多心,他總覺得這個小男孩哪裏有這說不出來的不對勁。所以他只能仔細地分析他說過的話。

“你……你不怕被吃掉?”林半夏期期艾艾地問道。

“汗,剛剛是騙騙小孩子的,這你也信?”于雷滿臉黑線。

“我也是騙騙你的,你也信?”林半夏沒好氣地反擊道。她確實感到心煩意亂,不知道該聽誰的。雖然于雷不說,她也知道,這種情況下,他肯定不會讓她一起去的。

于雷無語,若在他沒受傷的時候,一對五還能有得一拼,就算對方是軍人也一樣。因為對方並不知道他的存在,最多就是費點腦筋,各個擊破即可。但是他現在右腳骨折,別說五個,就連一個都很難打過。

可又不能龜縮在這裏,這座島這麼小,總有一天會碰上。最好是優先掌握主動權。

“沒事,我腿腳不便,他們也不會對我提防的。”于雷想了想,還是堅持道。

林半夏知道于雷這人雖然很好說話,但是他決定事是很難更改的。她向他的右腿看去,只見本來色彩斑斕的緞帶被磨得有些掉色了,“這個聖誕樹的樹幹使命可以結束了,明天給你用柴刀砍兩片木板吧。”

“嗯。”于雷看著跳動的火堆,輕聲應道。他知道,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在發射井裏他們度過的那段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這時洞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唐諾拎著一只碩大的老鼠,笑瞇瞇地走了進來。

林半夏直接無語了。聖誕節的晚上,就吃老鼠度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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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老鼠肉林半夏當然沒吃,于雷卻毫無心理障礙地吃了頓好的。

而當他早上起來時,一雙嶄新的草鞋放在了他面前。

“這是……”于雷毫不懷疑這是唐諾給他的,他只是驚奇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的就編好了一雙?

“這是我放在包裏備用的,我自己編的,可能有些小,不過放鬆了帶子還是能穿的。”唐諾很鄭重地說道。他昨天就被告知,今天于雷會去和對方談判。所以今天早上二話不說,就把備用草鞋拿出來了。

“草鞋?你會編?真厲害!”林半夏驚奇地拿起那雙草鞋,她原以為這種古老的東西已經沒人穿了。

“呵呵,在家的時候也不穿的,不過爬溶洞的時候,穿草鞋是最好的,因為防滑。我怕會掉,所以才穿了一雙又帶了一雙。等我找到足夠的草之後,再給你編一雙。”唐諾聽到林半夏的誇獎,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他從沒想到過會編草鞋還是一項很了不起的事情。

于雷把左腳穿上了草鞋,右腳因為行動不便,也用不著落地,就不用穿了。

林半夏幫忙去外面找了適合的木材,用柴刀劈成了木板,幫他重新固定了一下右腳腕。還幫他找了兩根趁手的木棍。

等忙完這些之後,就已經快中午了。于雷抬頭看了看發紅的天空,還有被烏雲遮住的太陽,“我現在就去吧,再耽誤一陣,恐怕要下雨了。”

“你……你這就走了?”唐諾非常意外,尤其于雷說出的話太過於輕鬆,就好像是要出門去超市買個東西回來那樣隨便。“我可要說明白哦!若是你回不來,林姐姐就要做我老婆了哦!”

于雷沒好氣地說道:“小鬼,別用看死人的眼神來看我。半夏,若我回來的晚了,你知道去哪裏拿吃的和喝的吧?”

林半夏尚是頭一次聽于雷喚她的名字,不由得一愣,之後才像想起了什麼,低頭把氣球和打氣筒外加潛水鏡都塞進了于雷的大衣兜內。“你帶著這些吧,那些人估計都是像我們那樣活下來的,但是可能出入口不同。如果他們知道如何進入那裏,卻無法再次進去的話,這些氣球就很重要了。”

“那你們?”于雷覺得他無法拒絕她說的話,但是他更擔心的是他們。

“我又潛不下去水,這裏又不像發射井那裏,沒有我可以在水下扶著走的臺階。我們這裏有好幾塊壓縮乾糧,還有一桶水,能挺很多天。而且,我們用你的打火機留著火種,就算真沒得吃,我也許能忍受吃老鼠肉。”林半夏苦笑道,“你不會讓我等到那天你還不回來吧?”

“嗯,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于雷展顏一笑,朝遠處的唐諾叮囑道:“喂,小鬼,你是男孩子吧!記得照顧好她哦!”

“去吧去吧!”唐諾揮了揮手,沒抱啥希望地撇了撇嘴。

林半夏一直站在洞口,望著于雷一瘸一拐的背影漸漸走遠,直到看不見了,才戀戀不捨地轉過身。

“這麼喜歡他?不要緊,以後我來照顧你!”唐諾拍了拍胸膛,豪氣衝天地說道。

林半夏很認真很認真地看著他,確認了自己心中的懷疑,片刻之後輕笑出聲道:“還是我照顧你吧,小妹妹。”

唐諾拍往胸膛的手一僵,姿勢特別滑稽。



第二十一章 隱藏的故事



“你……你怎麼知道的?”唐諾不安地向後退了一步。

林半夏揚起得逞的笑容。她剛剛還不確認,但是唐諾畢竟還是孩子,被她一句話就詐出來了。當然林半夏不會和她直說,只是笑著說道:“你的頭髮參差不齊,應該是自己用柴刀砍的吧?而且你的臉是故意塗得這麼黑吧?為了掩飾自己的臉?”

唐諾有點不甘心地問道:“那個大叔也知道了?”

林半夏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唐諾口中的大叔就是于雷,輕笑著搖頭道:“我沒和他說。”

“為什麼不說?你們不是很親密嗎?”這下換唐諾不解了。

那是因為還沒肯定嘛!林半夏嘆了口氣,目光落到腳邊的那把柴刀上,淡淡道:“因為你對男人有戒心吧?昨天我曾不小心瞟到你打開背包,那裏面裝滿的很多用具,非常的齊全。我想,你並不是因為要來溶洞探險才上山的吧?”

唐諾咬緊了下唇,憋了好久才擠出一句話:“他們……他們都瘋了……”

“誰?”林半夏第一個反應,就是她說的是于雷將要去面對的那伙人,驚得她立刻就想反身把他追回來。但是冷靜一想,才明白過來唐諾並不是他們。林半夏試探性地向前走了一步,“你指的是誰?”

“是村子裏的人!他們都瘋了!”唐諾蹲下身,用雙手環抱著自己,瑟瑟發抖,“我……我殺了人……就用那把柴刀……”

雖然林半夏已經猜到了幾分,但是仍被唐諾說的話嚇了一跳。“唐唐,你說得詳細些。你先說,他們為什麼瘋了?”

唐諾深吸了一口氣,抖抖索索地說道:“在大水來前幾個小時,電視廣播在說,世界末日要來了。一開始大家都說要山上來避難,所以我就收拾了一個包,在家裏準備著等人來帶我走。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先後因為疾病去世了,我就寄住在我姨家裏。”

林半夏並沒有插嘴,只是驚奇地挑了下眉毛。若于雷在這裏,他就會發現林半夏有些不對勁。因為他忘記了,在災難發生的幾小時前,全世界基本上都已經知道了這場災難,除了沒有在看電視網絡的人。

但是林半夏她就不知道。

唐諾仍然在繼續說著:“我就坐在房間裏等著,可是不久之後,就有人說這場災難誰都逃不掉了,然後……然後他們就瘋了……有人在外面放火,有人在尖叫,我不敢出去,但是我、我姨夫突然闖進我的房間,想要……想要……我只是想用柴刀嚇唬嚇唬他,沒想到……沒想到……”她還想說下去,但是由於那種場面太過恐怖,甚至光是回憶對於她來說就非常困難。

林半夏走過去抱住她,輕拍她的頭,輕嘆道:“乖,不用說了,不用再想了,都已經過去了。”她安慰唐諾的時候,也在暗嘆,如果村子裏的人不放棄希望,逃到山裏,也不會變成那樣。

唐諾在她懷裏終於失聲痛哭,慢慢的哭聲小了下去,最後竟然放鬆地睡著了。

林半夏抱著唐諾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的背後靠著山石。現在一切都如于雷猜測的那樣,只不過是唐諾受驚過度,對那些人判斷錯誤而已。她的心也完全放下了,目不轉睛地望著靜悄悄的外面,希望下一秒鐘于雷就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只不過,她沒想到,她和于雷的這一別,幾乎成為了永遠。

──────────

于雷拄著木棍走出洞口的時候,本來還想問下唐諾那些人具體的位置在哪裏。可是他立刻就看到了遠處那條筆直衝向天空的煙。

還真是容易找到啊!于雷找準目標,朝那個方向慢慢地挪著腳步。他的心情還不錯,雖然空氣中的怪味有些讓他覺得不舒服。

就像他對林半夏說的那樣,那些據唐諾稱是很“兇殘”的人,他認為只不過是誤會而已。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小心行事,在走了半小時的山路之後,不遠處就到了目的地,他開始小心翼翼地靠過去。

煙是從一個巨大的火堆那裏升起來的,但是周圍並沒有人守著。

于雷皺了皺眉,有點不爽。周圍很乾燥,點了火還無人看管,若是釀成森林大火怎麼辦?現在可沒有護林隊來救火了啊!

他往四周看了看,發現有個比唐諾找到的山洞還大上許多的洞穴,黑黝黝地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得到洞口非常乾淨,地被踩得很實,應該是經常有人出入所致。

就算是要敵對,于雷覺得他怎麼也要先禮後兵吧?老祖宗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他想向前走兩步,卻沒曾想就在他走一步的時候,裏面的人就已經開口問道:“不死?你已經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快?”

伴隨著這個男人的聲音,從洞穴裏走出一個人,見到外面站著的于雷,不禁一愣。

走出來的這人身材並不是很高,目測只有一米七五左右,二十多歲模樣,精瘦精瘦的。小鼻子小眼睛,身上髒兮兮的,皮膚也黑黑的,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太髒了才這種顏色,還是他本來就是曬得這麼黑。而讓于雷鬆口口氣的,是對方身上穿著的,是和他一樣的軍大衣。

那人驚奇地看著于雷,忍不住嘮嘮叨叨地說道:“哇,這都第五天了,沒想到還能有人看到煙過來。就算最晚來的凡子也是兩天前來的,之後就再沒人來了。”

“你好,我叫于雷。”于雷把木棍夾在腋下,朝他伸出了右手。他徹底放下了心,因為他一聽就知道他們是在用煙召集倖存者而已,並不是像唐諾說的那樣。

那人趕緊往前走了幾步,和于雷使勁握了下手,“你好,我叫李善信。你的腳受傷了?”

握手強壯有力,于雷對這個李善信立增了不少好感。“只是骨折而已,養養就能好。”

李善信點了點頭,隨後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臉色黯淡下來:“唉,若是依依也只是受這麼點小傷就好了。”

于雷不禁一愣道:“有人受傷了?”

李善信也不言語,直接反身回了洞穴。

他們兩人之間並沒有多少盤問或者解釋,也許是在巨大災難之後同為倖存者的緣故,也許更是因為他們身上的那件相同的軍大衣。

于雷撐著木棍走進洞穴,就聞到一股血腥味。而當他適應了洞穴內黑暗的光線,看清了裏面的情況時,忍不住動容。

一個腿上纏滿繃帶的女人,昏迷不醒地躺在那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24 PM

第二十二章 生活區



“她叫古依依,逃出來的時候腿被劃了一個大口子,雖然並沒有劃到大動脈,但是由於我們沒有醫藥,昨天傷口已經開始化膿了。”李善信壓低了聲音,像是怕驚醒古依依,但是他現在無論說什麼,她都完全聽不到了。

于雷看著那用衣服撕成的繃帶上沾滿的鮮血,不禁皺眉。他當初只是手臂被劃傷,就差點高燒不退死掉,全憑林半夏的照顧和他強韌的體質挺下來的。看古依依的情況,若再沒有抗生素的話,她這條腿就必須截肢了。而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別說他們無法為她截肢,就連替她現在止血都做不到。

“來根煙吧!”李善信拿出一包煙,遞給于雷一根,轉身就想到外面的火堆上借火。

“我這裏有火。”于雷拿出口袋裏的ZIPPO,給兩人點上煙。他拿出來的時候不禁笑了笑,心想林半夏絕對想不到,讓他帶的這個打火機,還真是用來點煙了。

“咦?行啊!用ZIPPO!”李善信拿過ZIPPO一陣把玩,吐出一口煙圈後,笑道:“老弟這個煙可就不上檔次嘍!地產的金盼盼,不過就這一盒了,也許這世界上也就只剩下這幾根了。”

于雷吸了口煙,覺得精神被煙草激得一振,“晉煙在三十多年前可是老牌子啊!我父親當時去過太原,說當時那裏的人都用地產煙來招待客人,那可是身份的象徵。”于雷談起自己父親時,並沒有感到悲傷,父母自然是永遠的活著,只不過是在他心底。

“哈哈,伯父真識貨!”一陣寒暄之後,李善信還是忍不住問道:“對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們先出去說吧,省得這裏會空氣不好。”于雷看了看旁邊昏迷的古依依,不忍再讓她呼吸的空氣再受到污染。

“哦,對對。”李善信連連點頭,不過出去前還不忘用濕布給古依依的唇上粘了些水。

于雷看著外面熊熊燃燒的火堆,嘆了口氣道:“我這些天在發射井裏,控制室那裏有灌裝水和壓縮乾糧,這幾天就和同伴在那裏活下來的。昨天我們冒險潛出來的。”

“你還有同伴?怎麼不一起來?”李善信彈了彈手裏的煙灰,有些意外。

自然是怕被你們抓來當奴隸。于雷可不敢這麼說,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雙方有了誤會,那將是不可修補的裂痕。他吸了口煙,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道:“你們又是怎麼逃出來的?”

李善信狠狠地吸了口煙,吞雲吐霧地說道:“海嘯來之前,不是電視有廣播嗎?只是我們都不知道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災難,有些人認為是地震,都躲在堅固的掩體裏去了,最後不是淹死就是缺氧而死。還有人認為是火山爆發,就趕緊離得這裏越遠越好,估計半路上也被水沖了。媚姐認為八成是海嘯,所以帶領我們找了一個巨大的溶洞頂層,帶上了一些物資。還算是萬幸,水當時就差半米,就到頂了。還好那之後水位就慢慢回落了。唉,可惜相信媚姐的也就我和依依,其他人都覺得我們到溶洞裏是自尋死路。”

于雷略微有些閃神,他想起來了,確實在災難發生之前,好像美國總統有在全球講話中有解釋整件事。他當時正忙著等上級最後的確認電話,並沒有在意周圍人的舉動。雖然這個講話有些晚了,但是卻能給很多人告別的時間,更讓一些人有了倖存下去的可能。最起碼,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于雷並沒有繼續往下深思,他突然想起唐諾說了這伙人至少有五個以上,但是李善信剛剛只提到了三個。“除了你們,還有人活下來了?剛剛聽你提到的那個凡子?”

“哦哦!那是王凡,兩天前來的。我們這不是燃起了煙嗎?附近倖存下來的人能過來的,就都過來了。但總共算我們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七個人,而且其中有兩個人已經傷重不治,我們把他們埋在後面了。甚至還有一個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走到這裏就不行了……最後就剩下了我們五人,現在依依又這樣……”李善信說到最後,聲音漸低,顯然是心有餘悸。

“那你們的人呢?都出去找東西了嗎?”于雷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唉,他們都去西邊那裏潛水了,期望能潛到生活區那裏,至少找回一些藥品。”李善信垂頭喪氣地說道,“我不會水,所以留下來照顧依依。可是他們都已經找了四天了,根本潛不下去。”

于雷一呆,摸著大衣兜裏的氣球,倒是佩服起林半夏未卜先知的能力起來。“他們在哪裏?能帶我去找他們嗎?我想我可以潛下去。”

“真……真的嗎?”李善信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煙頭掉地上都沒發覺。“可是我們走了,就沒人照顧依依了。這樣!你在這裏幫我照顧下依依,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于雷無奈地看著李善信幾乎是沖了出去,一會兒就看不到人影了。

也真是的,也不問問他是不是真的能有辦法潛下去,就這麼相信他?

于雷慢慢地吸著煙,苦笑。他也知道,李善信怕是問完失望。他寧願過一會兒失望,也想多懷幾分鐘希望在心中。

他站在洞外珍惜地把手上的煙吸完,直到不能再吸了之後,才把煙頭扔到火堆裏,轉身回到洞穴內。他坐在古依依身邊,沾濕了布,學著李善信剛才的動作,幫她潤濕著唇。

他心中難掩著激動,若真能潛到生活區,拿回來一些物品,那麼他們就有了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且古依依的傷,只要打上一針抗生素,就會沒事了。

在他所在的這個太行山基地內,軍事區和生活區是在同一個山體裏,只不過軍事區在生活區下方。當他在發射井探索時發現,軍事區通往生活區的通道也由於水流的衝擊而變形了。所以只有從外面進入,他本來也想找機會去探探路,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可以找到具體的位置。

“我……我快……死了嗎?”這時,本來昏迷不醒的古依依悠悠醒轉,艱難地問道。

“不,不會的。”于雷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第二十三章 激將法



古依依勉勉強強地勾起了一個還算是稱得上笑容的表情,眼睛卻在尋找著什麼。

“你找李善信嗎?他出去了。”于雷只想了一下,便猜到了古依依的意思。

“不……不在嗎……能不能……替我轉達……一句話?”古依依難掩失望之情,一句斷斷續續的話說完,臉上呈現的居然是一副瀕死之相了。

于雷暗道不好,連忙說道:“你自己親自對他說去!相信我,你馬上就能得救了!”

古依依強撐著睜著雙眼,但是眼睛已經對不上焦距了。

“別灰心,你是不是喜歡李善信?那你就要自己去對他說,等你自己好了之後!”于雷雖然才剛剛認識這兩個人,但是也能看得出來李善信對古依依的感情,要不然也不會一聽到她有救,就什麼都不顧地跑了出去。

“誰……誰喜歡他啊!”古依依被于雷的這句話氣得居然恢復了意識。

于雷意外地一挑眉,不管真相怎麼樣,他卻發現女孩子果然在這種問題上比較在意。其實古依依她並沒有到彌留的時刻,只是她已經挺了這麼多天,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人的意志往往會脆弱很多很多。于雷想到了這點,笑瞇瞇地說道:“沒事,我知道,我理解,我會很好很好地把你喜歡他的感情老老實實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他。我相信這樣他就能沖淡哀傷吧。好了,你放心的去吧!”

古依依差點真的被他氣死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像是要把他長的什麼樣子牢牢地記在心裏,到時候真的做鬼了也不會放過他。

于雷這時候才發現,這個古依依雖然消瘦得已經只剩下骨頭架子,但是五官明媚,身材嬌小玲瓏,可以想像原來是個極美的女子。

古依依本想說點什麼,但是腦袋已經被燒得糊塗了,過了片刻又陷入了昏迷。

于雷檢查了下,發現她只是昏了過去,頓時鬆口口氣。這時外面傳來了一個尖銳的女聲,聲音大到他可以聽得非常清晰:“……你這個廢柴!要是對方來騙淡水和食物的怎麼辦?你居然敢撇下依依一個人就跑來了!若是依依出了什麼事,我和你沒完沒了!”

于雷聽著不禁皺了皺眉。雖然對方說得非常在理,但是被懷疑的那個人是他自己,所以難免心裏感到有些不舒服。

果然不出片刻,李善信首先從火堆後面跑了過來,在看到于雷坐在那裏的時候,明顯得大大地鬆口口氣。

在他身後,跟著幾個人,而于雷卻一下子把目光定在了那唯一的一位女性身上。

這位李善信口中的媚姐,看上去大概能有二十多歲左右,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顴骨很高,嘴唇是最性感的那種厚唇,一雙眉毛是有稜有角,顯示著主人剛烈的性格。一頭長過肩頭的削肩發,身高卻和一米七五的李善信看起來差不多,甚至比身材已經很高的林半夏還高上半頭。包著一雙長腿的軍褲還滴著水,外衣的扣子還扣串了一個,看來是急忙就從水邊趕了回來。

“你好,我是于雷。”于雷在他們走過來的時候,撐著木棍站了起來。

“寧子媚。聽阿信說,你有辦法讓我們潛到生活區?”寧子媚先是看了眼看起來還是原來狀態的古依依,然後直奔主題。

于雷也不多言,伸出一個手指道:“我有一個條件,希望我也能一起下水。”

“你……不是我嫌棄你,你走到岸邊的速度太慢了,我怕依依她撐不下去。”顯然在路上,李善信已經把于雷是怎麼活下來的都說了,寧子媚也沒懷疑他的潛水技術,只是擔心他挪到岸邊,太浪費時間了。

“這倒沒事,她應該還能撐一會兒。”因為他剛剛的那番話。于雷自然沒有把後半句說出口。

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走到古依依身邊,測了測她的脈搏和翻了翻她的眼珠,點點頭道:“依依的情況要比今天早上我們走的時候好多了,連心跳都有力了些。這是怎麼回事呢?”

“你們還有醫生?”于雷驚嘆,在這種情況下,醫生簡直就是超高級人才啊!

“你好,我叫呂斌。是個高中老師,什麼醫生啊!就是只會皮毛而已。但是沒有藥材,這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呂斌站起身,很鄭重地和于雷握了握手。

于雷注意到他帶著一副眼鏡,一個鏡片已經碎了,但是卻沒有散,仍是架在鏡框內。他的五官柔和,身高修長,就連鬍鬚都用刀刮得整整齊齊,不像其他男士那樣已經滿臉胡茬了。

“我是王凡,是被大水沖到這裏的,原來是在秦嶺搞通訊維修的。”另一個男人也過來和于雷握了握手。王凡是一個壯實的男人,可以想像得到他衣服下面的肌肉塊,皮膚黝黑,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讓人感到很好相處。

通訊?還真是有用處的技能啊!于雷不禁閃了下神。

“喂!快說,你到底怎麼潛下去的?雖然生活區的大門現在離水面只有三四米,但是我們也勉強只能潛到門口而已,遊進去沒多一會兒就要退出來了。”寧子媚不耐煩地問道。其實他們完全可以等到水全退了之後再進生活區,因為他們帶的淡水和乾糧遠遠足夠,但是古依依可等不了了。

于雷也不磨蹭,從兜裏拿出一把氣球,和一個打氣筒。當然還有一個潛水鏡。

眾人的眼睛全都亮了,自然知道這些看似平常的東西代表著什麼。

“還在等什麼?阿信,在這裏守著依依。凡子和阿斌,把于雷扛上,我們這就出發!”寧子媚意氣風發地說道。

扛?還沒等于雷拒絕,他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們兩人一人抱頭一人抱腳地拎了起來。

好吧,他們想要運麻袋,也換種讓他舒服的方式吧?



第二十四章 自己救自己



還好讓于雷覺得不舒服的時間並沒有幾分鐘,他們就到了岸邊。

“大門就在這下面三四米,這氣球能挺得住嗎?”寧子媚擔心地問道。

“放心,不用打足氣,我十幾米的水深都用過。不過我估計要在底下呆得時間長些,我這裏的氣球有限,只能夠兩個人用的。你們都先下水試下,看看誰用這個吸氣更順手。”于雷坐在地上,不一會兒就用打氣筒吹起來了六個氣球。

三個人二話不說,每人脫下外套,他們每天在這裏潛水,對水域熟悉無比,分別拿過兩個氣球便依次投入水中。

于雷心情舒暢,自然還不忘多看了兩眼寧子媚的長腿,果然筆直結實,線條比例完美,比起時尚雜誌上的模特也不多讓。就是膚色有些不好,沒有林半夏的白皙誘人。

他看著水面上一圈圈的漣漪,忍不住思緒也飄得很遠。自從災難發生以後,能讓他一個人靜靜思考的時間根本沒有。這時雖然旁邊根本不是什麼楊柳岸曉風殘月,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片被海嘯摧殘過的狼藉,但他還是放鬆了下來,仰起臉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陽光曬在身上的溫暖感覺。

他沒想過活下來是這麼讓人欣喜滿足的事情,儘管他已經習慣了物質上什麼都不缺,可以隨心所欲的那種舒服的生活,現在也絕對算不上是飲食無憂了,但是他還是覺得整個人像是重生了一般。

光是仍然腳踏著這個土地,在陽光下感受著令人熏然的溫暖,他就覺得像是一場不現實的夢幻。

這一切都因為林半夏。

于雷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他雖然只認識了她五天,但是這五天就好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長到他和安瑾瑾,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也許這樣也不錯,讓安瑾瑾以為他已經死了,和喜歡她的那個富豪劉宇廷在一起。而他和林半夏在這裏,種田開墾,男耕女織,就這樣相依相伴活下去。

于雷是一個很安於現狀的人,也是一個不會替自己考慮的人。但是如果有人在他的關心範圍內,他就無法割捨而去。這幾天若不是有林半夏在身邊,他說不定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想到這裏,于雷忍不住開始頻繁地看起手表來。

現在是26日的中午12點31分,若事情順利的話,大概最多也就需要兩個小時就會重新見到林半夏了。

于雷忍不住開始想像著她微笑的樣子,這時水面上傳來一陣嘩啦聲。呂斌首先爬了上來,瞇著眼睛尋找到了他的眼鏡,苦笑道:“還是用得不太習慣,第二個氣球不小心放跑氣了。”

“這個需要練習的。”于雷把手邊的衣服向他拋了過去。

說話間,水花聲又起,呂斌狼狽地出現在岸邊。

于雷略帶驚訝地看過去,不是因為對方沒有適應氣球潛水,而是因為呂斌臉上那種焦急的神色。果然當他抹去臉上的海水後,說出的話也令于雷大驚失色。

“于雷!媚姐把我的氣球搶走了,直接往下潛了。”

于雷暗罵一聲糊塗。這個寧子媚怎麼就這麼心急?她就算是搶過一個氣球,也只不過有三個而已,還不算上她應該已經用完了一個。不過氣惱歸氣惱,于雷還是立刻脫掉軍大衣,速度迅速地把手裏剩下的氣球全部打完纏在手上,帶上潛水鏡躍進水中。

海水一如想像中的那麼冰冷。于雷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然後開始辨認水下的情況。

在觀察了片刻之後,于雷才認準了方向,朝下面潛去。果然潛下去沒有多深,就看到生活區被淹到的大門,當然是敞開的。

他本來想著寧子媚反正帶的氣球又不夠,就在門口等她出來就行了,可是他只猶豫了一下,便決定遊進去找她。畢竟那女人既然能做出來冒險的事,也不能指望她頭腦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于雷打開手電筒,在水下來回掃著,他剛來這個基地沒幾天,對於生活區也不太熟悉,可是他看著看著就發現這裏有點不同。

因為他已經習慣了發射井那邊的水下到處的浮屍,但是在生活區卻一具都沒有。

寧子媚被晃動的燈光吸引過來,毫不客氣地從他手中搶走了一半的氣球。然後帶著他朝一個方向遊去。

沿著樓梯一層層地向上游去,手裏的氣球一個個的減少,于雷不禁開始在心裏發慌。但是看著這個寧子媚卻沒有回頭的打算,于雷硬著頭皮跟著她,心想他就再等一分鐘,若一分鐘後還沒找到醫務室的話,他說什麼也要帶著她往回遊。

一分鐘很快就過去了,結果于雷還沒等表示自己的意見時,只覺得忽然間站了起來,頭已經衝出了水面。

“呼!這裏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水位已經退了很多。”寧子媚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嘩啦啦地沿著樓梯走了上去。

于雷苦笑,他居然是白擔心了。不過他還真是忽略了,這裏也是掏空山體而建成的,海拔雖然比發射井還高,但是由於發射井井身很高,作為U型管的長度就很高,不至於全部被淹。

而這裏,于雷也沿著樓梯走上去,發現高處都有被淹過的痕跡,這裏又不如軍事區那裏的發射井建得堅固,果然是全部被淹了。

可是這就更加讓他不解了,“這裏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他說話的聲音傳出去很遠,更顯得空盪盪的嚇人。

寧子媚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死人。“當時所有在職人員都在軍事區,其他人得知快要有災難了之後,都跑光了,畢竟呆在這裏不管山崩還是地裂都沒得救,結果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大面積的海嘯。我估計跑走的那些人,活下來的也沒幾個。喏,物資大部分還在,當時大家都忙著跑路了,沒帶多少乾糧和飲水。一是覺得世界末日太誇張了,自己運氣不會那麼背。二是沒有力氣帶更多,還有我估計他們是還抱著只要挨過幾天就能有救吧。其實最重要的還是自己救自己。”

“自己救自己……”于雷聽得深有感觸。

生活在社會中的他們都忘了,一個人的生存權利並不是別人給予的,而是自己來爭取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26 PM

第二十五章 分歧



說話間,他們已經上到了最頂上的一層,寧子媚徑直轉進了一間屋子內。

正是醫務室,寧子媚開始翻箱倒櫃地搜羅藥品,于雷只是打量了一下,便轉身朝其他房間走去。

“喂喂!留下你的手電筒啊!”寧子媚不滿地在醫務室內叫喚著。

“沒事,你慢慢來,反正有時間。不行就把能拿的藥都拿走吧。”于雷閒閒地說道,他可不想幹站在那裏,有時間還不如四處看看還有什麼能利用的東西。

生活區是這樣分佈的,在最下面一層是大廳和會議室,二至五層都是住所,而最上面的一層就是醫務室、餐廳、活動室等等擁有附屬功能的房間。于雷想的是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東西。

老實說,他吃壓縮乾糧已經吃得快吐了。

他把寧子媚的抱怨聲當做耳旁風,拿著手電筒沿著走廊走去,卻被最盡頭閃爍著的藍光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因為這裏一片黑暗,所以有了光亮就特別明顯,于雷以為是玻璃或者金屬的反光,還特意把手電筒關上,卻發現那種藍光依然存在。

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快步朝走廊的盡頭走去。

被水衝擊著有些變形的門板,很輕易就被他撞開。而映入他眼簾的,正是控制臺上的電腦屏幕。只是屏幕上已經藍屏,在屋子裏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于雷驚喜地走了過去,發現這裏居然是通訊室,而這臺電腦是防水電腦,並且插著模塊化的UPS不間斷電源,所以才能堅持了這麼久還能亮著。軍用電腦其實都防水,但是不能泡時間過長,更不能在水中啟動。所以他之前在軍事區看到過好多臺電腦都無法使用。這臺電腦應該是只被水沖了一下,沒有泡得那麼長時間。

他祈禱了一下,伸手按了重啟鍵。

電腦嘀的一聲,屏幕暗了一下,又重新亮了起來。

于雷看著那熟悉的操作界面,一股戰栗從背脊處升起來,無法抑制。

他使勁拍了兩下臉,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發現就算他啟動了電腦也沒有什麼用,根本連不上網。

“喂!你在幹什麼?我們該走了。”寧子媚循著光亮找來,略帶驚訝地看著他在鼓弄著電腦。

“你先出去吧,把藥送出去,我先在這裏待會兒。”于雷皺著眉,盯著電腦屏幕思考著。“喏,對了,你能不能出去的時候,讓王凡爬到我現在這個位置的上方,檢查下信號還能不能修復?”雖然信號塔都被水沖走了,但是埋在山體裏的線路應該還在。他需要的只是一點點的信號就足夠。

“這電腦有什麼用啊?就算修好了網絡又有什麼用啊?你能聯繫誰啊?”寧子媚發了幾句牢騷,也沒等于雷回答,居然徑自背著一大塑料袋的藥品就這麼走了。

于雷苦笑,這個寧子媚確實是個超級急性子,不過這下他卻放下了心,有寧子媚出去送藥品,那他也就不急著出去了。于雷幾次連接網絡無果,便開始在附近尋找備用的UPS電源。

生活區有發電機的,可是在水沒有全部退乾淨之前,是不能貿然使用的。不過這裏非常的乾淨,也沒有屍體污染,生活物資充足,倒是可以考慮在水退之後長期居住在這裏。

于雷找到了兩塊UPS電源,把電腦又關掉,接上新電源重新啟動了一遍。然後他抬手在手表上一按,從手表的側方彈出一個USB插口。這是最先進的衛星接收器,他就是在末日之前用這個等待上級的命令。不過可能由於太陽粒子風暴的原因,一點信號都沒有收到。他這個手表只能單方面接收某種特定的信號,並不能直接發送回去。如果想鏈接對方,就只能借助電腦的網絡,微弱的信號就足夠。

于雷摘下手表,插到控制臺的接口上,電腦顯示還是不能聯網。

于雷從墻角扯過一把椅子,看著屏幕急躁起來。

就相當於,一個武林高手面前有個絕世好劍,卻拔不出來一樣。

于雷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他要冷靜,雖然他知道,只要這臺電腦可以聯網,就能與方舟聯繫上……

再次深呼吸了幾下,于雷知道自己這麼著急也沒用。他索性開始在硬盤裏尋找有用的資料,他想找到生活區和軍事區的平面圖,可是局域網部分被損壞,根本登不上去服務器。

難道這臺電腦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于雷以前覺得電腦是個萬能的東西,什麼事都能做,但是現在看來,還不如一堆吃的有用。

于雷無奈地趴在控制臺上,臉接觸到冰冷的金屬,心裏卻想到,若能和方舟聯絡,他會說什麼呢?

他的任務失敗,但是人還活著?希望方舟來救援?

剛剛頭腦一熱,他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現在想來,確實沒辦法交代。

走廊裏這時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于雷起身,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寧子媚愕然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寧子媚冷哼一聲,“還不是怕你做什麼小動作。藥我已經讓呂斌拿回去了,他說古依依應該有救了。我又讓王凡爬到你現在這個位置的上面,找找有沒有你說的那個信號。就算修好了,你能聯繫誰啊?就算全世界有倖存下來的人,他們也沒辦法趕過來啊!你當現在的飛機火車還能用啊?”

被人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通,于雷也並不生氣,把手電筒關上省電,淡淡地說道:“儘管地球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毀了,但是這天上的衛星卻沒毀吧。就算會有磁力的影響,也值得一試。而且,我知道有人會有能力救我們的。”

寧子媚本來想拉他趕緊出去的,這裏陰森森的還是沒有外面的感覺好。但是聽他這麼一說,她倒不急了,兩道細長的秀眉一皺問道:“誰?”

于雷把方舟的存在簡單地給她講了一下。普通人一般都不知道方舟,就算是世界末日的消息,也是災難來臨的幾個小時才傳遍世界的。

但是寧子媚卻越聽臉越冷,在電腦屏幕的冷色調光芒映照下,顯得越發的難看。“你是說,你想和方舟取得聯繫?”

“嗯,可是怎麼都撥不出去。”于雷看著屏幕上一直在連接的圖標,嘆了口氣。他有直接連接到方舟的祕密方式,可是這個網始終是上不去。

“哼!你認為,那些拋棄我們的人,這時候會回來救我們?”寧子媚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

于雷一呆,他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想法。“應該……會吧?”



第二十六章 賭局



“什麼叫應該會?當我們遭受滔天海浪的時候,他們在哪?當我們在承受生離死別的時候,他們在哪?當我們掙紮在死亡線上的時候,他們在哪?!”最後一句,寧子媚幾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吼出來的,整個走廊裏仿佛都迴盪著她的問句,每個回聲就好像是一個亡靈在發問一般。

于雷啞然無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是個軍人,早就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坦然接受。但是他無法保證其他人也和他這樣理解整件事。尤其是九死一生的人,知道居然還有人能舒舒服服地渡過浩劫。

寧子媚急促地喘著氣,像是努力平復她激動的情緒。

“嘀──”就在這時,電腦發出一個聲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于雷呆看著屏幕上出現的字,頭腦一片空白:

【信號強度:極低。狀態:已連接上。等待回應中……】

寧子媚低咒一聲,搶過去就想關掉電腦。但是于雷比她站得更近,連忙閃身擋住她。

“快關掉!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們在這裏!”寧子媚氣急敗壞地嚷道。沒想到那個王凡居然真把信號接上了,真是的,早知道她就不多嘴讓他去了!

于雷堅持不讓,雖然他覺得就算聯繫上方舟,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但是那總是他的國家,有他的上司,習慣去遵守上面命令的頭腦直覺地讓他做出這樣的判斷。

兩個人就在電腦面前扭打起來。

說是扭打,倒也沒有到那種程度。雖然于雷右腳不便,但是他只用兩隻手就很輕易地制住了寧子媚,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她還是不安分地在他懷裏扭動,那滋味實在是只有當事人才能領會得到。

寧子媚掙紮無果之後,才醒悟到面前這個男人有個弱點,使勁往他的右腿上踢了一下,就輕鬆地把他掀翻在地。

可是當她搶到電腦前面的時候,突然發現她有些站不穩了。整個人上下地抖動著,她起初以為是于雷搞的鬼,可是低頭看去,卻發現他正一臉恐慌。

地震了!

于雷的腦袋裏閃過這三個字,連忙朝愣著的寧子媚吼道:“快走!地震了!”可是他也只能說完這句話,便拽著站立不住摔倒的寧子媚滾到了桌子底下。

“轟!”一塊天花板狠狠地砸了下來。

于雷陷入昏迷的時候,腦中閃過的竟是林半夏的面容。

他後悔了,早知道,他就留在她身邊,說什麼都不走了。

──────────

【1號方舟】

葉燃敲了兩下門,等到裏面的人應了一聲之後,這才推開門。

這是一間不算特別大的房間,只有二十幾坪。但是在方舟上來說,這裏已經算是比較寬敞的船艙了。裏面的擺設很簡單,同其他艙房一樣,一張床和一個洗浴間,唯一多出來的就是一張書桌,和書桌後面的那個木製搖椅。

而這個房間的主人正坐在這張搖椅上,搖椅承受著他那過於龐大的身軀,發出一下下難聽刺耳的聲音。

雖然總是進來這裏,但是葉燃還是被屋子裏濃重的煙味熏得忍不住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勉強開口道:“報告,太行山一帶在今天下午1點23分時發生5‧7級地震。”

“喏,現在地球時不時就地震,這有什麼稀奇的?”搖椅上的人拿著一疊《方舟日報》,懶懶地說道。他把手上的煙掐在煙灰缸內,那裏面已經有了厚厚的煙灰和一堆煙屁股。

葉燃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再三確認之後才繼續開口道:“報告,在太行山地震之前一分鐘,疑似有信號聯絡本方舟,在地震之後失去信號。”

“什麼!確定嗎?”搖椅上的人直接把手中的報紙捏皺了,這才把頭抬了起來,看著站在他面前這個長相英俊的小兵。說是小兵,實際上葉燃的官階也並不小。年紀輕輕就當了少校,只是在這方舟之上,比他大的官階比比皆是,所以反而讓他當上跑腿的小兵了。

“確定。”葉燃立正回答道。

“對方沒有說什麼嗎?”

“沒有,還沒有建立通話,就因為地震失去信號了。”葉燃按照文件上面的報告回答道。

“那,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搖椅上的人坐直了身體,甚為關注這個問題的答案。

“沒有,一收到消息,我就上來報告了。”葉燃給了他很滿意的回答。

搖椅上的人抬頭看了看墻上掛著的時鐘。已經是1點34分了。“你先回去,努力和對方建立聯繫,如果還有情況,要立刻報告。”

“是。”葉燃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決定說道:“對方用的是軍事通訊線路……”

“TMD!不是軍事通訊線路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聯絡到這裏?快去!”搖椅上的人早就不耐煩了,隨手拿起煙灰缸就朝葉燃扔去。

葉燃早就有準備,及早拉開房門溜了出去,連軍禮都忘記行了。

“老蕭,脾氣還這麼暴躁啊?這樣不行啊!”

蕭未然沒有聽到煙灰缸落地的聲音,卻聽到了令他生厭的某個聲音。

“呵呵,這不沒煙抽了嗎?讓他快點給我拿點。TNND,這船上能把人悶出病來。”蕭未然立刻換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配上他像球一樣的身軀,倒像是一尊笑容可掬的彌勒佛。

“是嗎?我怎麼聽說是有倖存者傳來信號了?而且這麼巧是在我們的太行山基地?”來人能有五十多歲,和蕭未然差不多的年紀,但是卻長著一副很有輪廓的面容,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歲月在他的額頭上刻下幾道皺紋,更加增添了他的儒雅氣質。雖然身穿著一身便衣,但仍給人身穿軍裝的那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蕭未然笑得假假的,拿著馬克杯喝了口熱茶,慢悠悠地說道:“鄭昕,你年紀大了,眼睛不行了,聽力也不行了吧?是那裏地震了,小兵便慌慌張張地來向我匯報了。”

“差勁。蕭胖子,你粉飾太平的功力還是那麼的差。”鄭昕漫不經心地搖頭道,“你派人去銷毀核彈,沒成功吧?”

蕭未然拿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你也派了人?難不成是轉移核彈的?不可能啊!方舟聯合公約上有規定,核彈不可以運上方舟的。你就算派人去轉移,轉移到哪裏安全啊?”

“賭博。”鄭昕用中指和食指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道:“人生就是由一個個賭局所組成的。”



第二十七章 聯合政府公約



看到鄭昕承認,蕭未然反而冷靜了下來,放下了手裏的馬克杯,徐徐問道:“你怎麼肯定是你的人向你發出的信號?而不是我的人?”

“簡單。我一直用衛星監控著那個地區,並沒有核彈爆炸的反應。”鄭昕向前走了幾步,把手裏的煙灰缸放回到了蕭未然的書桌上,“所以,你的人沒有完成任務。”

蕭未然皺起了眉,雖然他那像球一樣的臉做出這個表情並不輕鬆,“鄭昕,方舟聯合公約上有明文規定,為了保證末日後的安全,各國持有的核彈必須銷毀。”

“天真。”鄭昕彈了彈手上沾到的煙灰,“都多少年了,你還相信這種臺面上的公約?”

“你想把核彈怎麼樣?現在都已經成立聯合政府了!你想破壞這種平衡嗎?”蕭未然騰地一下從搖椅上站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咆哮道。

“冷靜。”鄭昕伸手把他推回到搖椅內,“你以為這種聯合政府真的管用嗎?雖然齊心協力地造了幾艘方舟,但是各國的人習俗不同、語言不同,怎麼可能融為一體?說得難聽點,就算是一家人還有私心呢!更何況是這麼多人。”

蕭未然被鄭昕推回到搖椅內,胖墩墩的臉上表情驚疑不定。他想要銷毀核彈不單單是頑固地遵守著那項合約,而是怕這核彈落到懷有不軌之心的人手中。他不知道他需要防備的人之中,是不是含有他面前的這人。

鄭昕的眼睛閃過一道寒光,只是被眼鏡擋住了,蕭未然看得並不是很真切。

“走了。不過,你別想了,你的人已經死了,我的人也許因為這地震也死了。亞洲聯合政府還沒有定下來最後適合定居的地點,核彈的事情就保持在我們兩人之間吧。”鄭昕冰冷地說道,不管蕭未然有沒有聽到,徑自轉身走了出去。

皮鞋的響聲在走廊裏越走越遠,蕭未然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抓起桌上的電話,低聲吩咐道:“派人去太行山基地,尋找那裏倖存的人,把他們帶回來。”聽到電話那頭利落的回答,蕭未然才滿意地掛掉電話。

不管核彈到底怎麼樣了,那地方確實有倖存者,這點讓蕭未然不能不管。

誰知就在方舟的下一層,葉燃剛掛掉電話,就轉頭對剛剛進來的一個人匯報了蕭未然吩咐的事。

“了解。你帶人去,不過任務改變,去找到核彈的下落。然後,那裏的人一個不留。”鄭昕從陰影中慢慢走出,淡淡地說道。那語氣就好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一樣。

“是!”葉燃毫不猶豫地立正,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呵呵,不用行軍禮了。現在已經沒有以前的國家了,只有方舟聯合政府了。要記住。”鄭昕笑呵呵地說道,轉頭而去。

“是。”葉燃不習慣地放下了手,覺得非常的落寞。

──────────────

于雷從昏迷中醒過來,感受著右腿腳踝處的刺痛,心想他不會這麼倒霉吧?同一個地方被砸上兩次?

此時大地已經不再晃動了,于雷深吸了一口氣,試著動了動手腳,發覺除了背部被劃了幾道口子,和砸在右腳的痛處以外,好像沒有受什麼重傷。

“你醒了?快點起來吧!”

身下傳來一個不自在的聲音,于雷這時才反應過來,他的身下異常柔軟,寧子媚竟是一直被他壓在下面。

“唔,對不起。”于雷撐起身子,推開壓在他們身上的桌面,一陣塵土飛揚,引得兩人咳嗽不已。

于雷從控制臺上拔下他的手表,屏幕上夜光的數字,在黑暗中閃爍著。1點41分,他地震前那會兒掃了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看來地震已經大概過去了十幾分鐘。

“靠!真倒霉!居然這時候遇上地震了。”寧子媚使勁揉了揉眼睛,有灰塵進去了,讓她火爆的脾氣更是受不了。

“你一直都是醒著的?”于雷用著手表的光,上下檢查了一下寧子媚,發覺她除了臟點,沒有什麼傷。

“嗯,一直都醒著。不過不知道你有沒有受傷,所以不敢移動你。”寧子媚說得于雷還挺感動的,可是下一句就立刻轉了語氣,“你看你!要不是鼓弄什麼電腦,我們怎麼會在這裏?多危險啊!在外面最起碼還沒有東西壓下來砸死人啊!”

于雷苦笑,這種事他又怎麼能事先預知。他同時也看到控制臺上的電腦被砸得粉碎,心想這下可真是乾脆,他不用想聯繫方舟了。

他用手表的微弱光亮四下尋找著,終於在地上的某處找到了他的手電筒。“走吧,我們趕緊出去。”

寧子媚看著他行走不便,大方地走過去扶著他,兩人小心地避過地上的障礙物,走出通訊室。然後于雷用手電往下一照,兩人同時一呆。

“水退了?”寧子媚驚喜道。

“有可能,地震把水都震走了。雖然不能全震走,但是退些水位還是可以的。”于雷也覺得不錯,若水位退了,那麼他們直接就可以入住這裏了。雖然地震剛剛的強度不小,但是顯然震中離地表很遠,並沒有讓這裏直接變成廢墟。

“你在這裏等下,我下去看看水退到哪裏,還需不需要用氣球。”寧子媚拿過于雷手裏的手電筒,不由分說就沿著勉強可以走的樓梯往下走去。

于雷扶著墻坐了下來。他的周圍一片黑暗和寂靜,只有下面寧子媚慢慢遠去的細碎聲音,讓他也不禁放輕了呼吸聲,什麼都不想,只是陷在一片黑暗中發呆。

直到樓下傳來寧子媚的一聲驚呼。

“怎麼了?”于雷心中升起不安。

“下面的大門被堵住了,外面……應該是山崩了。”寧子媚苦澀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于雷一呆,連忙追問道:“那你看看有沒有什麼缺口,要不然水不可能退得這麼快。”

“缺口有是有……”寧子媚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在最底層有條很大的裂縫,水就是從那裏退走的。”

于雷鬱悶地吐出一口氣,他又不是屬老鼠的,怎麼又被關在山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37 PM

第二十八章 到底誰是奴隸



“不行,下面完全被堵住了,不過我們可以找點工具,往外鑿鑿看。”寧子媚走了上來,手裏拎著的居然是從墻上拿下來的應急燈。

于雷觀察寧子媚臉上的表情,竟意外地沒有發現任何負面情緒。“你……你不生氣?”剛剛還滿口埋怨在這裏遭遇地震都是因為他,現在被困在這裏了,反而一句怨言都沒有?于雷發覺自己有點背後冒涼風。

“生氣有用嗎?如果我生氣能讓堵在門口的山石都震開,那我馬上生氣。”寧子媚白了他一眼,她是急性子,但又不是蠻不講理。“這裏有水有吃的,我們幾個月都餓不死,頂多就是無聊點。現在依依又有了藥品有救了,我也就沒有什麼擔心的事了。”

于雷苦笑,“希望你沒把所有的藥都拿出去……”

在應急燈強烈的光照下,寧子媚這時才注意到于雷坐著的地上居然有斑斑血跡。她驚呼一聲,連忙反身朝醫務室奔去。

于雷聽著醫務室內翻箱倒櫃的叮咣聲,心想他不會這麼倒霉吧?

還好上天還沒有拋棄他,寧子媚拿著一瓶用到一半的碘酒和密封藥棉走了出來,順便還找到一罐飲用水。

“還好還好,剛剛我嫌棄這瓶開過了,就沒拿出去。你的傷不要緊吧?快轉過來給我看看。”寧子媚不由分說地把于雷扳了過來,然後用淡水把他背後的傷口洗乾淨,開始幫他塗上碘酒。

于雷感受著背後傷口的刺痛,知道這是生存下來的痛苦,他只有欣喜的忍受著。

只不過,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提醒寧子媚,她的動作,其實可以輕一點呢……

寧子媚根本就沒那個神經去欣賞近在咫尺的裸男秀,也同樣沒有一點愛護病人的細胞。她看了看于雷滿是傷痕的後背,就乾脆用扯了一塊很大的藥棉沾滿了碘酒,像擦背一樣一下下把于雷的後背擦了個遍。

于雷吸著氣,雖然這和右腳骨折的痛沒法比,但是加上寧子媚不分輕重的力道,也是夠他受的了。他強迫自己轉移一下注意力,開口詢問道:“下面的門,什麼情況?”

“一扇門被壓塌了,另一扇門被堵住了打不開。至於究竟被埋得多深,要拿著工具去試試才知道。”寧子媚已經用藥棉把于雷的後背全部擦了一遍,她想了想,怕不夠消毒,又拿了一塊藥棉沾滿了碘酒,重新幫他刷了一遍。

“我們這就下去看看吧。”于雷挺起身,避開寧子媚的手,打算立刻就扶墻站起來。

寧子媚拒絕有人違抗她的命令,伸手就把他按了回去,“著什麼急啊?等給你上完藥的!”

于雷苦笑,他當然著急,著急林半夏究竟有沒有事。如果他在這裏困上幾天,林半夏和唐諾沒有吃的和喝的該怎麼辦?

“咦?你在擔心什麼?擔心外面的人嗎?依依他們應該沒事的,我們在山裏都沒被壓塌,他們在外面就更沒事了。”

“我還有同伴的。”于雷嘆了口氣。

“嗯?你還有同伴?那怎麼不一起過來?”寧子媚發覺于雷的口氣不對,皺眉追問道。

“因為有個小孩子,聽到你們中間某人號稱是要用女人來當奴隸的,所以不敢靠近你們。我是打頭炮,過來看看究竟的。”于雷倒是一直很想知道這女人對這件事的反應,而當背後突然加重的刺痛傳來,于雷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答案,他算是知道了。

“肯定是李善信那小子!就他能說出這事來!被我使喚兩下就想東想西的,看我出去怎麼收拾他!”寧子媚氣得要死,手勁也難免大了起來。“丫的!到底誰是奴隸啊!這小子自己想當嗎?”

于雷無奈苦笑,心想李善信那小子幻想下也無可厚非,畢竟是幻想嘛!但是如果和人談論起來,就比較過分了。

“好了!你傷口差不多就這樣吧!我們趕緊找工具。”寧子媚被于雷的一句話攪得恨不得立刻就衝出去找李善信算賬。

“我們先是找點東西吃吧。都已經過中午飯的時間了。”于雷雖然著急,但是任何時候還是要填飽肚子的,更何況沒力氣怎麼想辦法逃出去?

“好吧。”寧子媚看了看他,不情不願地答應著。“你坐著吧,我去找點吃的。”

于雷也不願一個人坐在這裏幹等,扶著墻跟上寧子媚。他只是一條腿不便,又不是兩條腿都斷了。好在這層在地震裏損壞得不是很大,地板上偶有裂痕,也能一跳而過。“寧子媚,你在生活區負責的是什麼?”于雷還不知道寧子媚以前是幹什麼的,但是看她對這裏很熟,應該是在這裏生活很久了。

“叫媚姐!”寧子媚白了他一眼,“你媚姐我是負責伙食的!等著,看我給你整點東西出來吃!”

于雷有點無語,知道寧子媚的御姐氣質是怎麼來的了。在軍隊裏,負責伙食的班頭那肯定是要巴結的,更別提是這麼一位美女了,鐵定是眾星捧月。但是于雷這句“媚姐”是怎麼也叫不出來,只有幹咳一聲,裝作沒聽見。

他跟著她轉進一間儲藏室模樣的地方,裏面的置物架東倒西歪,各種東西滿地都是,很多箱子都被水泡得有些發霉了。

“你先在門口站著吧,我來!”寧子媚發話道。

于雷很聽話地站在門口,實際上,他想進去也要考慮這亂七八糟的屋裏有沒有地方讓他下腳。

“靠!還行!還都沒順走。”寧子媚撥弄了半天,從地上拿出來兩袋東西,得意地朝于雷一晃。

饒是于雷意志堅定,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當然不是因為寧子媚的那雙長腿,而是在她手中的,是兩袋統一方便麵。



第二十九章 種子



于雷要承認,他沒想到方便麵還能被他譽為超級美味的一天。

但是當寧子媚用備用電源燒開了水,找來兩個還算乾淨的飯盒泡好了方便麵。當他吃進嘴裏的那一刻,頓時覺得簡直就是鮑魚參湯都比不上他端在手裏的這碗方便麵。

“啊!真是太好吃了!”相比於默默感動的于雷,寧子媚則不加掩飾地大呼小叫,一邊叫還一邊吃,吃得特別開心。

于雷也忍不住加快了速度,不到一分鐘,這兩人就已經吃完了,甚至連湯都喝得一乾二淨。

“唉,忘了,應該就著湯啃點壓縮乾糧的。”寧子媚扔給于雷一塊乾糧,自己也拿起一塊吃了起來,“這方便麵是吃一袋少一袋。唉,如果我們吃完之後還想吃怎麼辦?”

于雷想起他和林半夏“吃”的那塊DOVE巧克力,說不定就是地球上最後一塊巧克力了。以後,他要怎麼跟孩子形容巧克力那種甜蜜又誘惑的滋味?“這個……我們不能自己生產嗎?”

寧子媚嘆了口氣,“哪裏有那麼簡單?現在就是讓我們自己種大米出來,都特別困難。一切都要從頭來。更何況,這地球還不穩定哩!再來個強一點的地震,豈不是全完?”

于雷聞言鎖緊眉頭,她說的這話完全觸動他的擔憂,連帶著搞得他的胃都有點疼。“海水過後,寸草不生。這些吃的足夠我們吃上一陣子的,但是我們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寧子媚忽然哈哈大笑,笑聲在迴廊裏傳出去很遠。

“你笑什麼?”這女人的性格真是豪爽,和一般女人笑不露齒相比,她能輕易地就笑得前仰後合,甚至讓他都覺得就算聽著她笑,也能緩解了心情一般。

“哈哈,笑你天真啊!”寧子媚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抹著眼角笑得岔了氣地說道:“什麼海水過後寸草不生啊?不就是形成鹽鹼地了嗎?你知道不?植物裏面專門有一類植物,就叫鹽生植物。可以在鹽鹼地上生長的。”

“真的?!”于雷驚喜不已。

寧子媚拍了拍他的肩,“真的,唉,城市裏長大的孩子就這樣,連菜都不認識。據說你們認農作物的本事,還是那個什麼開心網的偷菜遊戲教會你們的呢!喏,就是前兩年流行的偷菜。”

于雷也不覺得有啥丟人的,他敢打賭這女人肯定不知道子彈的分類,“可是就算知道有這類植物也沒辦法,外面已經被沖得一塌糊塗,上哪裏去找種子?”

他的話音剛落,寧子媚就旋即停止了笑聲,一臉古怪地看著于雷。

“怎麼了?”于雷被她的視線盯得發毛,這女人又打算幹嘛?

寧子媚忽然展顏大笑,“哈哈,你跟我來!”說罷也不管于雷腳上有傷,一把就把他攙起來,朝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于雷勉強跟上她的速度,她走到走廊的另一邊的盡頭才停下,然後走過一扇被沖垮的門,再推開一扇被山體壓塌扭曲的門,最後是一扇看似還是門形狀的門。

“果然,還都在!”寧子媚興高彩烈地說道。

于雷長大了嘴,看著這間很大的屋子裏,有著幾個厚重的資料櫃。因為這間屋子外面好幾扇門,所以水泡得也不是很厲害。但是讓他吃驚的並不是這個,而是貼在資料櫃上面的文字。

“十字花科、豆科、禾本科……”于雷一個個看著被水泡得有些模糊的標簽,有點反應不過來,“你說,這些都是植物的種子?這怎麼可能?”

“這些就是植物的種子,”寧子媚走過去,拉開一個資料櫃,裏面全是用錫紙封住的一個個資料袋,而袋子上都明確表明了都是什麼植物。“這都是張老教授收集的,他是兩年前調到這裏的植物學家。說是為了研究太行山基地有沒有對環境造成影響。”

“你是說,在這兩年間收集的?”于雷想到了一個可能,“不過不對啊!如果是為了方舟收集的,怎麼沒運到方舟上去?”

寧子媚一愣,隨即臉色黯淡下來。“原來如此,原來張老教授是為了方舟在收集種子,不過他自己應該不知道。他和我說,是學院裏要研究這一帶的生態系統,要備份這裏諸多植物的種子。而他順便就備份了兩份,多出來那份打算自己完成任務是帶回去自己研究的。”

“那他現在人呢……”于雷問出口之後,才發覺自己問的有些多餘。像這類不知道方舟計劃,而只是收集種子的植物學家,根本是沒有資格上方舟的。“他沒有白辛苦,這些種子,都是極其珍貴的。”

他走過去,從資料櫃裏拿出一袋種子,發現袋子上面貼著的標簽印得極其詳細。植物的名稱、形態特徵、適宜環境、分佈、用途……這樣他們可以輕易地分出來哪些可以種在鹽鹼地上,哪些是藥用的,哪些可以吃,哪些有毒。不知道有沒有收集動物的啊……不過,就算連收集的動物也有備份,在海嘯裏也夠嗆能活下來。

“于雷!”寧子媚低頭把地上散落的種子袋都一一撿起,之後堅定地喚了他的名字。

于雷抬頭看去,只見在應急燈昏暗的光線下,她兩只眼眸都閃著晶亮的光芒。“在。”

“我們快點出去,種田吧!”寧子媚抿嘴一笑,“不能辜負了這些種子。”

“呵呵,那可不許偷菜哦!”于雷心情也變得非常不錯,還有心情開開玩笑。“其實我們出去也很容易,找找有沒有可用的炸藥,或者可用的化學原料吧。”既然這裏面都沒有震塌,那麼外面塌陷下來的石頭,也不會太多的。

“你是說炸開?你能掌握好量嗎?一個弄不好,把這裏炸塌了怎麼辦?”寧子媚極其不放心。

于雷苦笑,他還真是不知道外面能有多少石頭,不過他想了想,胸有成竹地笑道:“外面的水退了吧?我們先下樓,這樣其他人肯定能來找我們的,通過聲音,就能判斷外面有多少石頭了。”

寧子媚還是不同意,“那你等吧,我先找個錘子鑿石頭去。”

于雷知道他根本勸不動寧子媚,也就不再說話了。



第三十章 侵入者



于雷靠著墻坐在那裏閉目養神,雖然在對面的寧子媚正揮動著錘子製造著噪音,但是他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他們已經在宿舍的櫃子裏找到了衣服和鞋子,雖然還有些潮濕,不過還能穿。于雷的身邊甚至還放著從醫務室找來的拐杖。

“喂!怎麼外面還沒有動靜?”寧子媚已經鑿了好幾個小時了,饒是她再彪悍,現在也揮汗如雨,連站在那裏都很困難了。

于雷睜開眼睛,抬手看了眼手表,現在是下午的4點35分,離地震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他沒有阻止寧子媚去鑿石頭的原因,是想外面的人能聽到他們裏面製造出來的聲音。

而這三個小時以來,他們也沒有聽到外面任何聲音,最大的可能就是堵在門口的石頭太多了,連聲音都傳不出去。

于雷約莫著計算了一下所需要的炸藥量,但還沒有行動的打算。因為他們無法通知到外面的人,如果這時正好外面有人的話,豈不是會被誤傷?

“怎麼辦?你倒是說話啊!”寧子媚拖著手裏的錘子,朝于雷這邊走來,倒像是要拿錘子來砸他一樣。于雷坐的地方離大門很遠,是在大廳的另一邊。

“噓!別說話。”于雷忽然聽到某種不太可能出現的聲音,連忙做出手勢讓她停下來。

寧子媚滿腹狐疑地停了下來,而在下一秒,她也聽到了那種聲音,面帶驚駭地朝于雷看去。

于雷面色凝重至極,因為他居然聽到,就在他背後靠著的山體,傳來了一種聲音,雖然很微弱。

但是他可以確定,那是子彈打在山體上傳出的聲音。

“喏,看來因為地震,這裏的山體變薄了。”于雷居然還有心情考慮這點,不過他也不禁把說話的聲音壓低了起來。

“我知道!”寧子媚怒了,這男人怎麼這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她就算怒了,也不得不控制自己的音量,“你難道沒聽出來那是什麼聲音嗎?”

“聽出來了。”于雷抹了下臉,把情緒深深地藏在心底,平靜地說道:“你們沒帶武器出去,而唯一的解釋就是,又出現另一伙人了。”

而且還是來者不善。

──────────

“你做什麼?”葉燃抬起手,阻止了李至的射擊。

“做什麼?完成任務啊!”李至不解地看向自己的上司。他們從方舟上被派來這個鬼地方,不就是要執行任務嗎?

葉燃皺起他那雙好看的長眉,呼出一口氣,居然發現天氣已經冷到可以看得到白色的哈氣了。

是啊,已經是十二月底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一身嶄新的聯邦軍裝,和亮得可以照人的皮靴,再想起剛剛看得見的那幾個幾乎衣衫襤褸的人,頓時一陣恍惚。

“葉少校,這是我們的任務。”李至掃了一眼這個長得極其英俊的上司,語氣變得有點強硬。他從心裏鄙視這個像小白臉的葉燃,根本就是靠出賣老上司的情報,才取得現在的軍銜。

“但是並沒有時間限制我們多長時間去完成。”葉燃淡淡地瞥了李至一眼,仰頭去看紅艷艷的天空。他站得筆直,就像是一桿標槍,但是稍顯單薄。和他一起上過軍校或者面對面激戰過的人,都知道這個長相英俊得像是電影明星的男人實力是多麼的可怕。只是,現在,這些人應該大部分都不在世上了。

“哼!”李至不滿地輕哼一聲,把槍收回腰間。“葉少校,我要提醒你,軍人的職責就是服從。”

葉燃眨了下眼睛,轉過頭來看向李至,薄唇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淡淡道:“我知道,但是我們要服從的是誰?”

“當然……是聯合政府,也就是聯邦。”李至一愣,看著夕陽照著葉燃的側臉,顯得他的輪廓極深。

葉燃抬起腳踏了兩下他們腳下的土地,嶄新的軍靴發出叭叭的響聲。“那這裏是什麼?”

李至艱難地咽下口口水,覺得嗓子有些發澀。他們現在站在的地方,是某處山的山頂,或者曾經應該是山頂的地方。而山下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他們乘直升機來到這裏的時候,在天空上看到的景象,足以說明半個亞洲都被淹在了水底下。

“這裏是我們的故鄉。”一陣冷風吹過,李至回過了神。

“不,這是我們的中國。”葉燃靜靜地強調道。

“是……是又怎麼樣?”李至煩躁地問道。

“那我們為何還要殘殺自己的同胞?”葉燃平靜地反問道。

李至也愣了下來,他也曾經執行過很多任務,但是從來都是上面吩咐什麼,他就做什麼,從來不去思考應不應該的問題。

“就因為他們沒有上方舟嗎?”葉燃嗤笑一聲。這個方舟上的人怎麼選出來的,大家心知肚明。

“對。”李至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連連點頭,“因為他們沒有上方舟,威脅到了方舟的安全。”他想他有些反常,居然在和葉燃討論這麼無聊的一個問題。不過經過世界末日,他反常一點也算正常的。據說方舟上排隊等心理醫生治療的不計其數,甚至有些心理醫生自己都有問題。

葉燃並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笑容的諷刺意味變得越來越濃。

李至被他笑得有些不爽,火大地說道:“怎麼了?我們是被選中的人!我們就是比他們優秀!葉少校,請注意你的態度,如果再有阻止我們分隊完成任務的情況發生,就別怪我越級匯報了!”說罷也不管葉燃如何反應,轉身走向停放著他們直升機的地方。

葉燃也沒有反駁,事實上,方舟上的人大部分都這麼想。如果不這麼想的話,他們根本無法繼續安穩地活下去。

但是並不代表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殘害倖存者。

“老師,帶那些人回方舟的任務有點難辦啊……不過倒是可以想辦法讓他們繼續在這裏生活下去。”面對著茫茫大海,葉燃忽然小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海風吹得他軍裝的衣角獵獵作響,但是已經走了的李至卻沒有聽到葉燃的這句話。否則他會意識到,這究竟是誰背叛了誰,還很難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43 PM

第三十一章 真相



于雷飛快地思考著,雖然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是他居然也在片刻之後猜得八九不離十。

“說!你想到了什麼?”寧子媚貼在墻上使勁聽著,但是卻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但是她一直也注意著于雷的表情。

于雷也沒打算瞞她,歉然地說道:“可能是因為我地震前連接到方舟了。”除了這點,他還真沒想到還有什麼可能。

寧子媚陰晴不定地打量著他,半晌之後開口道:“不太可能吧?”

于雷嘆了口氣,一邊注意傾聽外面的動靜,一邊分析道:“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像是一個孤島,你們的人不是都搜查遍了嗎?”

“那不是還沒發現你們?”寧子媚白了他一眼,壓根就不信他的推斷。“而且地震還讓水位下降了,或許是其他山頭的人來搶物資了?”

儘管心情很差,于雷還是被她差點逗笑了。山頭?好一個佔山為王的強盜觀念啊……

“別笑了!趕緊想辦法出去吧!”寧子媚覺得他們在這裏瞎猜才是浪費時間,她拎起身邊擺放著的**,“這個要怎麼弄?”

“用不到那個,”于雷搖了搖頭,“既然這裏薄的都能聽到外面的聲音,你拿錘子鑿一下試試。”

“不怕驚動外面的人嗎?”寧子媚反而猶豫了起來。

“怕啥?我們有一個庫的軍火呢!”于雷笑瞇瞇地說道。

寧子媚聽了之後熱血沸騰,立刻掄起錘子一頓鑿,不幾下就看到了外面的光亮。她趴過去向外張望,“外面沒人了。”

“嗯,繼續吧,別把缺口砸得太大了。”于雷其實在擔心寧子媚控制不好手裏的錘子,朝他這裏砸過來。

聽著寧子媚砸墻的聲音,于雷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了起來。雖然寧子媚不信,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因為地震和他們聽到槍聲的時間,相差了四個小時。如果假設方舟就在海岸線附近行駛,那麼這個時間正正好好。

如果真是方舟那邊派人來了,那肯定就是要尋找那一批失蹤的核彈頭。而且還要把知情的人都解決掉。

于雷雖然理智上可以分析到這點,但是卻接受不了。他知道方舟上擁有核武器的九個國家都簽署了合約,都統一在災難前銷毀核彈。那麼在他執行任務之前轉移核彈的人,就是在私下違背這個合約。不管動機是什麼,如果擁有了這種殺傷力極大的武器,那麼簡直就可以統治世界。

尤其,太行山的軍事基地,基本上是沒有受到什麼損害的。

“可以了!”寧子媚低呼一聲,扔下錘子,率先從洞裏鑽了出去。

等于雷鑽出去之後,意外地看到寧子媚還在外面等著他,于雷笑了笑道:“你先去看看李善信他們吧,不用管我。小心點,不過這個不在必要的時候別用。”他指的是她手中拿著的那把手槍。

寧子媚握著槍的手緊了緊,也不廢話,點點頭道:“那你自己也小心點。”于雷的腳走不快,現在周圍又沒有人了,她更擔心的是李善信他們。更何況古依依還受著傷,發著高燒。

“嗯,找到他們之後,帶他們來這裏。這個生活區只有這一個出入口,易守難攻。更何況裏面有充足的彈藥。”于雷沉吟道。

“還用你說啊?”寧子媚非常不喜歡于雷這種吩咐的語氣,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于雷苦笑,目送著寧子媚的身影在山石後隱去後,把拿出來的槍別在腰間,找了塊足夠大的石頭堵住他們出來的缺口。

然後,他就看到在不遠處潮濕的泥地裏,那幾個清晰的鞋印。

他蹲下細看了一下,尺碼並不一致,說明剛剛在這裏的至少有兩個人。而據他所知,只有李善信是穿著軍靴的,王凡和呂斌都沒有穿。

越來越靠近他的猜想了。于雷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已經是5點18分了。太陽已經開始從緩緩靠近地平線,于雷知道越是入夜,就越對他有利。他撐起拐杖,小心地沿著鞋印走著。

地震使得水位驟減,但是也並沒有減掉多高,大概只有十幾米的高度。但是卻露出了大量的山體,土地表面被海水泡得泥濘不堪,于雷走起來甚為困難,但是地面上留下的鞋印卻也非常的清晰,他不怕跟丟。

不過到底是什麼地方出錯了呢?于雷忍不住思索道。他明明聯絡的信號是直接通往老頭子的,為何來的人是要趕盡殺絕的呢?他雖然知道他那個胖得已經天理不容的老頭子也並不是什麼聖人,但是還是做不出來這種事。

他自從知道核彈已經被提前轉移之後,就猜出必定有另一伙人在偷偷行動。那麼在方舟上就至少分成了兩派,于雷居然在心底開始為蕭未然擔心起來。不過隨後他又馬上拋棄了這種想法。

他現在應該是為自己擔心才對,尤其當他轉過一道山路之後,看到了遠處的一片平地上,降落著一個直升機。而直升機的旁邊搭建著一個軍用帳篷,旁邊還有兩個人拿著槍守著。

“靠!”猜測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了又是另一回事。饒是做好心理準備的于雷,看到這幅景象的時候,也忍不住小聲地爆出一句寧子媚的口頭禪。

這時,他忽然發現背後有動靜,立刻轉身迅速地拔槍。整個動作流暢無比,直到他發現他槍口對準的人是誰之後,才停滯下來。

唐諾無視對準她的那個黑洞洞的槍口,小嘴一扁就哭了出來。“大叔,林姐姐被他們抓走了!”

于雷剛收好槍,就被唐諾這句話震得一驚。“只抓了她?那你呢?”

唐諾怯怯地說道:“地震之後,我在外面抓老鼠。剛要回去的時候,發現林姐姐被那些人抓起來了。我就一直跟到這裏,卻不敢再往前走了。”

抓?這個詞很微妙。于雷皺了皺眉,如果這些人不是被派來滅口他們的,也不是來救濟他們的,為何要用抓的呢?

正在困惑間,于雷看到帳篷裏出來了三個人,均是一身潛水服。而其中一個人是不同於另外兩人,擁有著曼妙的身材。

于雷一震,忽然知道了為何他們要“抓”林半夏了。

即使離得這麼遠,他也不用看清楚就知道,他們拎著的那個氧氣瓶,一定就是美國Catelina公司生產的Catelina-s80。

林半夏根本就是他們的人!



第三十二章 糾結



于雷看著林半夏的身影漸漸走遠,忍不住右手緊握成拳。

怪不得她在那種時候,居然還會潛水。

怪不得她並不知道世界末日的來臨,而明明在幾小時前就全球通報過了。

因為她那個時間,就在轉移核彈頭。

于雷深深地吸了口氣,平緩自己胸中的怒氣。

他其實沒有資格生氣的。同樣,他也沒有告訴過林半夏自己的真實任務,他又怎麼能追究她這點?

看著三道人影遠去,于雷矮下身子,視線和唐諾保持齊平,認真地對著那張髒兮兮的小臉說道:“小子,相信大叔我不?”

唐諾使勁地點點頭,林半夏被抓走,已經讓她如驚弓之鳥了。

“很好,沿著叔叔來的痕跡走,就會看到一塊大石頭,在那裏等著他們。就是你認為他們把女人當奴隸的那些人。我保證,他們是好人。”于雷盯著唐諾的眼睛誠懇地說道,突然發現這小子的眼睛長得非常的漂亮,而且臉上被淚水沖刷出來的兩道淚痕之下,皮膚非常的白皙。

果然還是小孩子的皮膚比較好啊!于雷也沒有多想。看情況,來這裏的方舟小分隊只有四個人而已,就是說,除去這裏和他們即將要潛水的地方,都是暫時安全的。

唐諾抿著嘴沉思了一會兒,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地說道:“那我就聽大叔的話,去找他們。不過若他們是壞人,我就不接近他們了。”

于雷微微一笑,揉了揉唐諾的短發,“乖孩子。”

唐諾看著于雷撐起拐杖站起來,輕聲問道:“大叔,你是要去救林姐姐嗎?”

救?于雷苦笑,只要不刀刃相向就不錯了。他低頭,見唐諾一臉擔憂,回給這個小家伙一個安撫的微笑,“嗯,祝我好運吧!”

看著于雷轉身就要走了,唐諾不放心地叮囑道:“大叔,林姐姐是很好很好的人,一定要救她回來哦!”

于雷向前的步伐一滯,但是並沒有回頭,只是抬起手揮了揮。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朝他相反的方向漸漸遠去,于雷開始沿著林半夏三人走去的方向前進。他當然可以選擇在帳篷那處,解決那兩個人之後守株待兔。但是他並沒有忘記他的任務,就是銷毀核彈頭。

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他當然要知道到底那些核彈頭都轉移到哪裏了。

看情況,也看當時的條件和時間,八成林半夏也沒有能力把那些核彈頭轉移到很遠的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隱藏在太行山軍事基地的某處掩體之內。當然這些事情不可能是只有林半夏一個人來完成的,十有八九會有內部人士來幫她打掩護,而末日前那些時間大家都亂成一團,正好可以私底下行事。

她的同伴應該都在末日浩劫中喪生,最後她居然是運氣最好,因為那瓶氧氣活了下來。話說也可能是因為碰到了他。否則她卡在水裏,時間一長也必死無疑。

于雷的腦袋裏一團糟,根本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如果他再見林半夏,她拿著槍對著他,他是否能同樣拔出槍對準她嗎?

或者,他現在這麼想,是代表著他根本就無法首先對她拔槍嗎?

他也不知道對著林半夏抱有著怎麼樣的感情。

他只是知道,在他心裏,林半夏和安瑾瑾是不一樣的。

雖然認識林半夏只有幾天,但是她是陪著他渡過了他這輩子最艱難的日子,所以就算林半夏的身份有蹊蹺,也對他沒有多大影響。

他只是在煩惱她的反應。

于雷是在海拔高的地方走著,他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底下的三個人在朝東南方向走去,他們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所以于雷剛好也能跟得上。他甚至懷疑是林半夏故意的,但是他卻沒有看到她抬頭看過一次,倒是走在她右側的那個身材略微消瘦的男人抬頭朝他的這個方向看過一眼。

于雷皺眉,他們走的方向一馬平川,到盡頭就是大海,明顯他們就打算在那裏入水。而他也沒有辦法探尋他們在水下的方向,所以他就沒有故意隱藏自己的行跡,想引他們上來一個人,好伺機幹掉。

可是那人明明看到了他,為何還裝作沒看見?

于雷帶著滿腹疑團,跟著他們走到海邊,看著他們三人帶上潛水裝備,先後跳入海中。他從山上滑了下來,站在岸邊,把腰間的手槍拔了下來。

他現在佔有絕對的優勢,這也是他跟著三人來的原因之一。他可以不用費力氣去打鬥,而直接在岸邊等著他們再次浮上來就可以了。

于雷向來都是選擇更加省力的方案,尤其這時他的身體條件也不允許他逞強。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一手撐著拐杖,一手自然下垂,但是槍口卻對著水面。

他完全可以坐下來等,但是為了保證行動的快捷,他寧可犧牲一些體力。

于雷雙眼緊緊地盯著平靜的水面,偶或有幾個氣泡冒出,這時連風都沒有,海面微微盪起一陣陣小幅度的海浪,拍打在岩石上,激起一個個細碎的浪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太陽也漸漸隱在地平線之下。

就在天還未完全黑掉之前,本來平靜的水面忽然間冒出急劇的氣泡,隨後一個人從水下冒了出來。

于雷把手裏的槍抬了起來,皺著眉看著這個人像是早就知道他會在一樣,冒出水面的下一刻就朝他招了招手。

雖然看不太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但是于雷心裏卻升上一股古怪的感覺。他居然會覺得對方在向他表示友善。

“上來。”于雷簡短地命令道。他朝已經開始暗黑的海域四下掃視,沒有看到冒出來的第二個人。

而且這個人已經從海裏露出了上半身,是個男人,不可能是林半夏。

于雷心下一冷,沉聲問道:“其他兩個人呢?”

那人攀上岩石,身手矯健地跳過幾塊濕滑的石頭,走上岸邊。

于雷已經看到他身上並沒有帶任何武器,任憑他解下身上的潛水設備,心下卻不禁凜然。這一身潛水設備非常的沉,他自問也可以做到他剛剛那樣,只是在他從水中走上來的時候,浮力一下子消失對他流暢的一串動作,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

在于雷正評價對方的時候,這人已經摘下了潛水鏡,向後一撩濕了的額發,露出一張極為英俊的臉,朝于雷展開一個友好的微笑:“你就是于雷吧?你好,我叫葉燃。”

于雷一震,他就是葉燃!



第三十三章 葉燃



葉燃,于雷當然知道這個名字,但是卻從未和他見過面。

這是老頭子經常掛在嘴邊上的名字,是他雪藏的精英,是他一直想見面卻沒有機會一見的人物。

而當知道站在他對面的這人就是傳說中的葉燃時,于雷忽然間胸中一悶。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意什麼,因為到最後的最後,老頭子選擇了葉燃跟隨他上方舟,而派他來執行這個必死無疑的任務。

于雷當然不是小氣地去嫉妒什麼,而是意識到在老頭子的心裏,葉燃的地位要高出自己很多。儘管他知道派給他的任務是多麼的重要,但是人總是在無時無刻不在和其他人比較著。

葉燃也在打量著于雷。他自從在方舟上接收到信號時,就知道是于雷發出的,因為信號可以辨別。他去和老師報告時沒有特意說,但是老師肯定是心知肚明。而這個于雷,也就是他面前的這個男人。什麼精英啊!居然連一個簡單的任務都辦不好,還連累他也要過來一趟。

葉燃想起李至藐視的目光,就覺得憋氣。他葉燃什麼時候曾經被人看過出賣上司情報的小人?都是因為這個于雷。

想到這裏,葉燃雖然臉上的微笑越來越深,但是那雙好看的眸子裏所蘊含的冰冷卻越來越多。

太陽正式地收起最後一絲光輝,整個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于雷並沒有收起手中的槍,而是重覆了一遍剛剛他的問話:“另外兩個人呢?……林半夏呢?”他實際上最擔心的,還是林半夏的安危。

葉燃瞇起眼睛,極有魅力地一笑,舉起雙手示意道:“我騙他們說我的氧氣瓶出現了問題,先上來了。”

于雷心中在辨認對方的話有幾分真假。雖然葉燃是老頭子口中的精英沒錯,而他這張英俊得逼人的臉也沒人能模仿得了,但是他卻是和林半夏一起行動的。若是老頭子派人前來,又怎麼會平白濫殺無辜?

“呵呵,還不是為了給你的任務擦屁股?否則你認為我肯在鄭昕那家伙面前演戲啊?”縱使是聖人,也無法繼續冷靜下去,尤其葉燃還面對著那個黑洞洞的槍口,這樣的形勢讓他非常非常的不爽。所以一不留神,刻薄的話就從嘴裏說了出來。

雖然葉燃還是用著非常溫柔的語調,但是那種巨大的反差卻讓于雷差點想按下指間的扳機。

靠!這個小白臉實在是太欠扁了!

于雷氣到極點,反而笑了出來,把玩著手裏的槍,淡淡地說道:“葉燃,我很想知道,若老頭子派你來做我的這個任務,你會活下來嗎?”

葉燃一愣,本來溫和的臉變得有些陰晴不定。他當然知道在幾天前發生了什麼。在一千多米的海嘯中活下來,就算是他葉燃也不能保證。他只是思考了一秒鐘,便乾脆地搖頭道:“我沒把握,這點我很佩服你。”

于雷完全沒料到葉燃會如此乾脆的承認。實際上,他自己並不知道地面上的情況有多麼凶險,但是葉燃和方舟上的每個人都知道。等了片刻,于雷並沒有聽到葉燃解釋的話,疑惑地開口問道:“我以為,你會說你就算沒把握活下去,也能完成老頭子給的任務。”

葉燃攤攤手,瀟灑地聳聳肩道:“那倒不會,因為是老頭子的錯誤,他說到最後的時間通知你,誰知道那時太陽磁力風暴影響,你根本接收不到信號。我是個實事求是的人,自然不會在你身上佔口舌便宜。”

于雷聽到他吊兒郎當的語氣,氣得差點吐血。剛剛是誰抱怨他居然沒有完成任務的?

“不過,”葉燃突然語調一轉,變得異常嚴肅起來,“鄭昕做得準備頗足,就算你收到老頭子的信號時,他們也已經把核彈轉移走了。”

于雷沒好氣地收起槍,用下巴指了指葉燃剛剛潛下去的海域,“是在這下面嗎?”

葉燃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太可能,地面改變太大。據林半夏說,他們當時是在基地的排水系統裏鑽了一條地道,把沉重的核彈頭利用水的浮力,轉移到地下水系複雜的其中一條裏面去了。現在她也很難辨認是哪一條。他們現在在找。”

于雷聽到葉燃提起林半夏的名字時,瞳孔緊縮了一下。但是他又很快忽略了掉了。“鄭昕為什麼要轉移核彈頭?方舟聯合政府不是簽訂了條約,所有核彈頭必須銷毀嗎?”

“他是想在災難過後,擁有絕對實力嘛!”葉燃轉過頭去,看著那片平靜的海面,隨時注意著是否有人冒出來的跡象。“你一直在這裏可能不知道,現在外面的形勢已經不一樣了。”

“說說。”于雷也轉過身去,監視著海面的動靜。他雖然對這個葉燃還心懷芥蒂,但是這人確實是老頭子的屬下這點不假。

“黃石公園下面的那座超級火山爆發,火山灰覆蓋了整個北美洲大陸,陽光也達到不了地面,到處是龍捲風,已經是一片死寂了。而南美洲大陸因為大西洋的海面上升,已經全部淹沒在海底了。歐洲變成了幾個海島,亞洲沉沒了一半,而且這還是經過了大海嘯,幾乎也沒有什麼人活下來了。至於非洲,因為板塊運動,上升了幾百米,面積擴大了一倍以上,大西洋和太平洋已經合併成一片巨大的海洋了。”葉燃淡淡地敘述道,言語中難掩著濃濃的惆悵。

于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在消化著這些訊息,然後在腦海裏重新繪製一幅世界地圖。只是他怎麼也覺得陌生無比。

葉燃也沉默了一會兒,他說起來倒是簡單的幾句話。但是在21日那天,真正發生的確確實實是一場巨大的浩劫。他對著海面上瑩瑩升起的皓月,深吸了一口氣道:“于雷,鄭昕要的並不單單是這些核彈,還有這裏的發射基地。”

于雷一震,這才知道葉燃給他講得這麼詳細是為了說明什麼。

因為,恐怕這個地球上,完整保存下來,並且能立刻投入戰爭的,也就是這裏了。

于雷握了握拳,又無奈地鬆開。

人類啊!真是無時無刻不惦記著爭權奪勢……
──────────

咳,要說明一下,有人說主角活下來太輕鬆鳥,偶這個當然把災難放到最小化了。看了探索頻道的那個節目之後,偶發覺如果真是照那樣的設計,地球上一個人都活不下來,方舟也扛不住。

所以偶就把災難細化了,例如北美洲的超級火山爆發,火山灰只是覆蓋了那一片大陸,大洋洲完全沉沒,等等等等……否則故事無法進行下去。

至於這些災難,事前根本無法預計,不知道在哪裏是安全的,根本就和賭博一樣。所以方舟還是必要的,但是某些大陸上,還是有人活下來了。

呵呵,偶們畢竟要看故事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45 PM

第三十四章 一個人



“你打算怎麼做?”于雷平復了心情,沉聲問道。他們兩人都是聰明人,當然不用再浪費沒有必要的口舌。

“見機行事。不過,老頭子讓我向你轉達,銷毀核彈的任務已經取消了。”葉燃雙手環胸,平靜地說道。反正也對,既然合約上名言規定的是要求末日之前銷毀核彈,那麼現在算是末日之後了。合約的約束當然算作廢。

于雷莫名地鬆了口氣,雖然這不足以解除他和林半夏之間的衝突,但是他起碼不用在糾結怎麼才能銷毀核彈。

“我看他們找不找得到都是兩說,但是除了核彈,太行山的發射基地裏又不單單只有核彈。”葉燃撩起額前翹起的濕發,抹了把順著臉淌下去的海水。

于雷陷入了沉默,他只服從老頭子,那麼他的任務接下來就是阻止林半夏等人接收太行山基地。

“臉色別那麼難看,老頭子會想辦法的,權利之爭他雖然不拿手,但是逼急了也會使兩手陰招。我來的任務就是看住他們,還有保護倖存者。遇到你就省了一半力了,你們一共幾個人?”葉燃輕鬆地問道。

“加上我一共七個人。”于雷停頓了一下,加上一句道:“不算林半夏。”

葉燃挑了挑眉,這時才發現于雷在說林半夏名字的時候,語氣有點異樣。葉燃只消多想片刻,就能在腦海裏形成一個曖昧的畫面。他轉過頭看著已經滿臉鬍鬚的于雷,有點意外。末日、孤男寡女……沒想到還真能有狗血的事情發生。

“你在看什麼?”于雷不爽地皺眉道。他討厭這個叫葉燃的家伙,身上沒有一點能讓他覺得順眼的,老頭子怎麼就那麼器重他?

“在看你的腿傷啊!怎麼樣?不會落得終身殘疾吧?”葉燃問的這口氣給人非常關心的感覺,但偏生他臉上笑得非常的沒心沒肺。

于雷冷哼一聲道:“一個月就能好了。”

葉燃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頜,“喏,那你就負責那些倖存者吧,有足夠的淡水和食物嗎?”

“有。”于雷簡短地說了一句,因為他注意到水面上已經開始冒齣劇烈的氣泡。

“嗯,那有機會聯繫。”葉燃同樣也看到了,動作迅速地伸手過來,扶著于雷讓他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我們就在你們今天開槍的地方。”于雷在葉燃要走的時候,低聲在他耳邊說道。討厭歸討厭,但是葉燃是同伴,這點他是絕對不會搞混的。

葉燃沒有回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在海裏面浮出來人的時候就搶了出去,坐在一塊石頭上,擺出像是在那裏坐了很久的模樣。

“怎麼樣?找到沒?”于雷聽到葉燃淡淡地發問。

“沒有,本來核彈就藏在地下水系,現在平白多了幾百米的海水,我嘗試到一百多米就不行了。”李至疲憊地坐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呼著氣。

“那就要等水退了,或者派潛艇來?”葉燃建議道。

“水退?我看這難,你走前不是看了報告了嗎?這一帶的水很難退了,除非再有像今天地震那樣的地殼變動。但是那對底下的核彈也有影響。至於潛艇……這個動靜太大,會被上面的人發現的。”雖然身體因為剛剛深度潛水而很不適,但是李至還是連珠炮地解釋道。一點都沒發覺平日都很獨斷的葉少校,為何今天這麼婆媽地徵求他的意見。

“哦?那我們現在就回去?”葉燃繼續用商量的語氣問道。

“不!怎麼可能現在就回去?明天我們去看下軍事區那邊,林半夏說她知道入口的位置。”李至滔滔不絕地講道。他當然不知道葉燃是故意借他的口說出來,給躲在一邊的于雷聽的。

于雷聽到林半夏的名字,不禁心頭一跳,但是又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冒險伸出頭去朝岸邊看去。

林半夏就站在那裏,在瑩白的月光照映下,她曼妙的嬌軀在夜色中勾勒出一個優美的曲線,而她那貼身的潛水服,更讓他想起兩人初遇時的情景。

于雷的動作其他兩人都沒看到,但是卻瞞不過葉燃。

葉燃好看的一雙眉壞壞地挑起,故意裝作不知情地問道:“哦?林半夏,你很熟悉軍事區嗎?”

林半夏回過神,悶悶地應了一聲:“嗯,我之前幾天就在那裏度過的。”

“一個人?”葉燃不識相地追問道。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也很八卦。

林半夏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想起那個和她幾度生死的男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是一個人?”李至本來以為葉燃這個問題比較多餘,但是看到林半夏不自然的神態,頓時感到有些意外。

于雷也忍不住屏起呼吸,不知道林半夏會如何回答。

只聽得林半夏冰冷地回道:“當然是一個人,還有幾百具屍體。”

李至以為她是害怕想起那幾天的慘象,才回答遲了。所以他毫不懷疑地站起身道:“不說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葉燃也沒做聲,在走之前還不忘往于雷躲著的那塊石頭看了一眼。他看到的當然只是一片黑暗,卻揚起臉上的微笑,算是打過了招呼。

于雷卻沒看到葉燃自以為是的示好,他整個人都藏在陰影裏,後背貼著岩石,儘量地平穩著自己煩躁的心情。

可是林半夏剛剛的那一句話,不停地在他耳邊重覆著。

一個人,一個人……

看來,她對他有著絕對的殺傷力,比他想像得還大。



第三十五章 抉擇



儘管于雷清楚地知道,林半夏那句話是在為他打掩護,可是他就忍不住心情低落。

他一個人站在那裏很久很久,直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冬夜冰冷的溫度凍得透心涼了之後,才慢慢地挪動身體,從石頭背後轉出。

于雷仰望著這一片沒有燈光的世界,頭一次覺得天上的月亮有些過於明亮。

怪不得古人總是賞月,而且研究星圖,因為在沒有夜生活的時代,也只有這片星空可以消遣。

只不過誰也沒想到瑪雅人就只靠著每夜每夜的看星星,就能在幾千年前預測了世界末日,他若是幾個月前得知,肯定也覺得是天方夜譚。

可是當他現在站在這片星空下,看著一地的淒涼,卻覺得天有不測風雲這句話說得太對了。

于雷緩緩地把胸中的濁氣呼了出來,也把林半夏對他的影響暫時從腦海中抹掉。他需要冷靜地思考下。

來的這批人中,有葉燃是他的內應,雖然這點很好,他也通過葉燃了解了這些人的下一步行動。

但是于雷卻覺得相當的棘手。

因為他不知道葉燃想做什麼,要怎麼做。而不良好的溝通,反而會造成悲劇的效果。所以他才在剛剛和葉燃說完話之後,主動將藏身之地告訴他。

除此之外,他也束手無策,沒有了現代化的通訊偵測設備,結果還是要回歸最簡單的面對面談話。

收起心中對於林半夏的惆悵,于雷憑著傍晚時的記憶,特意繞了個大圈,回到生活區寧子媚砸出的那個大洞附近。

因為腿腳不便,天又暗得很,于雷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而他也絲毫不意外地發現正在暗處負責放哨的就是李善信。

這小子,肯定被寧子媚整慘了。于雷看著向他走近的李善信,默默地朝他臉上明顯的黑眼圈致敬。

“歡迎回來!”李善信大步走了過去,給于雷一個狠狠的擁抱。

“我回來了。”于雷笑了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能活著見面就已經是不容易了。“古依依的情況怎麼樣?”其實他只看到李善信雖然頂這個黑眼圈,也精神振奮的模樣,就知道古依依應該是沒事了。

“兄弟,我欠你個人情!”李善信拍了拍于雷的肩,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雖然現在的形勢更加不好,他今天還差點被人開槍打死,但是古依依還活著,這讓他有了繼續奮鬥下去的動力。

“欠什麼人情啊!”于雷和他客氣了兩句,就已經走到了生活區的入口。這裏被偽裝得很好,必須要完全蹲下腰才能發現,而入口處搭了一個厚簾子,完全遮住了裏面的光亮。

于雷彎著腰走了進去,看著在一樓大廳裏,眾人都聚集在一起,亮著一盞應急燈。古依依躺在一張搬出來的醫療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臉蛋紅撲撲的,還有餘力狠狠地給于雷一個白眼。看來恢復的情況很好,于雷如此分析道。

寧子媚則靠在墻邊收拾著東西,見于雷回來,驚喜地挑了挑眉。戴眼鏡的呂斌手裏拿著一本書正在讀,而王凡則手裏拿著槍,坐立不安地來回走著。

雖然每個人身上都很狼狽,但是看到于雷進來,都露出欣喜的神情。

于雷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發現寧子媚帶著的五個倖存者都在,但是卻沒有看到唐諾的身影。于雷剛要開口發問,打斜影裏就衝出來一個嬌小的身影,朝他握著拳頭吼道:“大叔!林姐姐呢?你居然沒把她救回來!”

于雷扶著沖到他身邊,這個用力過猛差點沖進他懷裏的小鬼頭,驚訝地問道:“你是唐諾?”因為這聲音是唐諾的,可是他面前的這個小人已經變了樣子。本來塗得黑黑的臉已經被擦得乾乾淨淨,露出可愛的五官。雖然她的表情仍是惡狠狠的,但是這下于雷可絕對不能認錯了,唐諾應該是女孩子才對。

“是個小蘿莉,本名叫唐諾兒。”寧子媚放下手裏收拾的物事,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誤會都解開了,都是李善信這小子胡亂說話。這小蘿莉平白受了不少苦。唐唐啊!以後缺什麼想要什麼東西,就儘管向你阿信大叔要,他肯定會達成你的要求的。是不是啊?李善信?”

李善信捂著眼睛連連點頭,“呵呵,我……我還是去外面守著吧,你們好好休息,到半夜我再來換崗。”說著趕緊彎腰出去了。

唐諾兒對寧子媚一臉崇拜,“媚姐姐,你人真好!”

“乖,男人敢讓我們女人做奴隸?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寧子媚瞪了一眼正無話可說的于雷,“你那個同伴呢?沒救回來?”

“情況比較複雜。”于雷一言難盡,拍了拍唐諾兒的頭,和顏悅色地說道:“小子,已經很晚了,你去睡覺吧。”雖然他知道唐諾兒是個女孩子了,但覺得她這個性格,喊她一聲小子也沒什麼不對的。

寧子媚嘴角一抽,還不到晚上八點,這男人就說已經很晚了,明顯是想把小孩子支開。“唐唐,你依依姐堅持要等于雷回來,現在等到了,你去推她進去休息好不好?”

唐諾兒點了點頭,事實上,讓她有點事情做,她非常的願意。“大叔晚安,各位姐姐和哥哥晚安!”

聽到自己區別於其他人的稱呼,于雷不禁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鬍鬚。他看起來居然那麼老嗎?

“別自戀了!”寧子媚看不慣地橫了他一眼,等到唐諾兒推著古依依進宿舍裏之後,壓低聲音問道:“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對方真是方舟上的人,而且,目的是要這個太行山的發射基地。”于雷站得有些累了,席地而坐,接過呂斌遞過來的一杯淡水,心裏怨念著寧子媚真是沒有女人的半點溫柔。

“不對,如果只是要基地,為何今天下午要對我們開槍?”寧子媚才不是傻瓜,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于雷喝了口水,避重就輕地嘆氣道:“我們要快點決定,是留在這裏,還是另闢他處。”



第三十六章 商議



“居然要到這種地步嗎?”寧子媚沒料到會嚴重如此,皺眉沉思道。

“嗯。”于雷看到在場的王凡和呂斌都一臉詫異地看著他,知道他的這句話確實太突兀了。

這個生活區內擁有獨立的發電機,充足的食物和淡水,還有好多宿舍房間,各種生活所需要的物品,甚至還有各種作物的種子。

這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能繼續生活下的環境,難道就能憑他的一句話放棄嗎?

于雷只沉吟了片刻,便決定把所有事都全盤托出。大家現在就坐在同一艘船上,如果還不能坦誠相對,那會出更大的問題。

想到這裏,于雷忽然閃了下神,心想雖然林半夏沒有對他說實話,他自己也並未對她說。他們兩人當時應該都認為這些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可是他們誰都沒想到,這個問題最終還是橫在了他們兩人之間。

于雷整理了下思緒,在眾人的目光下,把他的身份和本來要進行的任務,都徐徐道來。當然還包括林半夏的部分。至於葉燃的身份,他想了想,只是簡單的說了下他們裏面有一個人與他認識,可以幫他。

當他說完他的推測後,幾個人都迷茫了。呂斌更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不解地問道:“你是說,他們要這個基地?那為何要把我們趕盡殺絕?”

于雷苦笑,他覺得要求一個高中老師來理解這整個事件,確實是難了點。畢竟軍方做出來的事,有時候根本沒有道理可言。他把頭轉向寧子媚,主要是想聽聽她的意見。

寧子媚正凝視著于雷臉上的表情,想要從中看出幾分真實。但是縱使她不願意相信,今天下午那幾下槍聲確實是響過。並且,她本身就對方舟上的人沒有任何好感。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雖然破破爛爛滿是裂縫,但是這裏是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她抿了下唇,不甘心地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道:“這裏,我不讓!”

于雷倒是對她說出的這個答案早有心理準備,“我也是這個想法。雖然地震讓海水退去了一些,但是想要往內陸走還是很困難。更何況飲水和食物這個難題也無法解決。”他對這點甚不樂觀。畢竟這裏是軍事基地,而且建在山裏,才扛得住那麼大的一次海嘯。出了這裏,恐怕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們容身的了。

“那就是要同他們對著幹嘍?”王凡握緊了手中的槍,聲音嘶啞地問道。想起今天那伙人肅殺的氣息,他仍忍不住心跳加速。

“既然他們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何必跟他們客氣?我們有七個人呢!他們才五個人。而且裏面還有一個內應,我們對這裏又更熟悉。明天就解決了他們!”寧子媚冷哼一聲,倒是一點都不怕和他們來硬的。

于雷的心緊了緊,解決?他根本無法對林半夏下手。

“既然于雷你說這裏是方舟勢在必得的,那麼解決掉這幾個人之後,萬一方舟又派大部隊來怎麼辦?”呂斌比較悲觀,但是考慮得更多。

于雷也覺得很難辦,他只有寄希望於老頭子那邊會干預,但是就算老頭子插手,也有個時間差的問題。他也要先解決迫在眉睫的危險。“我們先考慮這些人吧。首先要爭取談判的可能。”

“哦?說說看。”寧子媚這時才想起來于雷並沒有吃飯,起身拿起一個麵包扔給他。“喏,我把食物按照保質期都分開來了,我們先解決快要壞掉的東西。”

于雷道了聲謝,撕開麵包的包裝,邊吃邊說道:“按照雙方的實力來分析,我們擁有的武器更多,但是他們全部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而我們這邊則明顯吃虧。”

寧子媚不爽地一皺眉,卻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對。確實,他們這裏雖然有七個人,但是有一個小孩,一個女性傷員,兩個非兵種男性,而于雷還腳部骨折,她自己又只是個負責伙食的,剩下那個李善信怎麼看也不靠譜。她越想越覺得她剛剛的想法單純得有些可笑,但是一看到于雷胸有成竹的表情,她強行壓住心中的恐慌,繼續聽他說下去。

“明天他們要去軍事區查看情況,肯定會像今天一樣,留下兩個人看守直升飛機。這樣的話就對我們非常有利。首先我們要把他們的直升飛機控制住,俘虜他們的人,然後換裝,守株待兔。”于雷的想法很簡單,“我們只要斷了這些人的後路,掐了他們和方舟的聯繫方式,這樣我們在這邊說什麼要清理屍體啊,暫時回不去啊,方舟那裏也都會相信的。畢竟那邊重建才是要務,就算著急使用這裏,也要等這裏的海水退去,時間週期很長。我想,我們應該能瞞過去。”

寧子媚思考著于雷口中的計劃,越想越覺得可行。畢竟這個時代,通訊、交通都已經幾乎退化回原始社會,就算接收軍事基地這種事,方舟也只不過派了區區四個人而已。

“怎麼樣?我們要拼一把嗎?”于雷笑得非常有自信。雖然葉燃說以後再聯絡他,可是他向來習慣掌握事情的主動權。更何況,他不希望和林半夏弄到不可化解的地步,正好可以趁機面對面的談談。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選擇的。

寧子媚換了個坐姿,把她那雙長腿伸直開來,面上展開一個舒服的笑容,“拼了!我就不信了,我們能從那麼恐怖的末日活下來,居然還鬥不過這些垃圾嗎?王凡,去外面把李善信換回來,今天晚上要讓他好好休息。”

王凡點了點頭,正要站起來,呂斌在旁邊適時說道:“我先去睡覺,下半夜我替你。”

看來他們是都同意了。

而過了一會兒,一臉莫名其妙的李善信鑽了進來,寧子媚耐心地把所有的一切跟他說了一遍。

李善信當然舉雙手贊成,因為下午的那顆子彈差一點就送他上西天了,現在想想脖頸還冒涼氣呢!

于雷正好吃完麵包,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覺得這漫長的一天,終於過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47 PM

第三十七章 槍



2012年12月27日,星期四,晴。離那場世紀末日的大災難,已經過去快一個禮拜了。

簡單地吃過了早飯,于雷站在洗漱間的鏡子前,仔細認真地刮著胡子。

不是因為他這人非要對自己的外表要求嚴格,而是他今天若想要偽裝那兩個士兵,就必須刮掉胡子。畢竟帽檐可以掩蓋住眼睛和五官,但是下巴上的鬍鬚卻能出賣他的身份。而他據他昨天的觀察,站崗的那兩人,誰也沒有留胡子。

他剛才也讓李善信、呂斌和王凡三人都刮胡子去了,因為到時候才能按照身材決定誰來偽裝那兩個士兵,但是主要執行任務的,只能是李善信。因為只有他是沒有受傷的軍人。

于雷用濕毛巾擦了下臉,在這種時候,就不會有不受限制的淡水了,所以每件事都要節省。

看著滿是灰塵的鏡子裏,模模糊糊地映出來的自己,于雷稍微整理了下有點不太合身的軍裝,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他因為下樓不方便,所以就住在了一樓,還有幾位男士也在一層,分別有人輪流守著外面和大廳。而寧子媚、古依依還有唐諾兒三個女的就住在了二樓。除了應該在外面看守的呂斌,其他人都在大廳內。李善信正在一臉嚴肅地擦著手裏的槍,王凡則心情不定地在大廳裏轉著圈走。

“都整理好了?我們正在討論還要不要在原來的洞穴外面生火堆。”寧子媚轉身朝于雷打著招呼,她已經換了一身清爽的軍裝,雖然是男款的,但是反而顯得她英姿颯爽。一雙長腿更是筆直得俏麗。

“哦?”于雷思考了一下,當然知道他們生火堆的意思,其實原來有兩種。一種是求救,另一種是召集倖存的人。而現在求救的這個原因根本沒有什麼意義了,但是後一種反而更加的重要。“還是升起來吧。只不過在旁邊挖好一圈溝,防止火災。雖然現在已經過去六天了,但是由於昨天地震,這裏已經並不是孤島了,也許還有很多倖存的人。我們這裏畢竟有淡水和食物資源,能幫助他們。至於方舟上來的那些人,他們不會在乎這個的。”

寧子媚點了點頭,她的本意就是如此,得到于雷的支持,她更加肯定。“那我就先去生火,你們做你們的事,然後唐唐在這裏守著依依。”

唐諾兒握著小拳頭,使勁地點著頭。

寧子媚說做就做,也不婆媽,拿了把鐵鍬和打火機,轉身就彎腰走了出去。

于雷有些擔心,但他並不是擔心寧子媚,而是擔心要留在這裏的古依依和唐諾兒。“小子,你和依依呆在這裏能行嗎?不怕嗎?”雖然他還叫著唐諾兒小子,可是他知道,她只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不怕!”唐諾兒瞪了他一眼,有點感到自尊受傷。還是子媚姐好,大叔根本就是不相信她嘛!“倒是你,大叔,你能救回林姐姐嗎?”

于雷苦笑,想起這小蘿莉曾經朝他毫不猶豫地揮著大柴刀,那可是真正的彪悍啊!“大叔盡力而為吧!不過,你們要躲起來,如果有那幾個壞人進來,小子你怎麼辦?那可不是揮柴刀就能解決的哦!”

唐諾兒咬著下唇想了想,堅定地說道:“大叔,那你教我怎麼用槍。”

于雷只是沉吟了片刻,就回答道:“好的。但是你不能胡亂用槍。你記得那幾個人的臉嗎?如果誤傷了人怎麼辦?這裏的醫療條件,肯定不能治療槍傷。”他可還記得這小蘿莉可是非常的衝動,不分青紅皂白的那種。

“那就教我吧。”古依依柔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于雷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大廳內搬來的沙發裏,縮著一個嬌小的人。古依依已經好了很多了,身上穿著一套對她來說過大的運動服,更顯得她的嬌小。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在耳側紮了兩個辮子垂了下來,配上她精緻的娃娃臉,更像是還在念書的學生。

“不行!于雷,我們還是晚點再行動吧,等媚姐回來。”李善信第一個反對。

“可以是可以,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有能自保的能力。”于雷沉聲說道,“雖然保護女人是男人的天責,可是不能讓她們成為任人宰割的奴隸。”

他特意把“奴隸”這兩個字說得很重,成功地讓李善信紅了臉蔫了下去,古依依和唐諾兒也朝他投去鄙視的目光。

于雷找到兩把中國新型9mm警用轉輪手槍。這種手槍,除了具有操作簡單、能邁越啞彈等轉輪手槍固有的優勢外,還可以發射兩種性能不同的槍彈。9mm警用轉輪手槍普通彈和橡皮彈。普通彈是低能量殺傷彈,橡皮彈是致傷彈,所以,這種型號的槍可滿足多種使用目的。而且,這種槍可以在各種惡劣的環境下使用,所以就算是經過水泡,還是可以發揮威力。

他簡單地教了古依依和唐諾兒使用的方法,還瞄準的技巧。給古依依用的槍裏面上的是橡皮致傷彈,給唐諾兒的是普通低能量殺傷彈。而這時,寧子媚也回來了。

幾個男人整裝了一下,開始出發。

等他們到達直升飛機那裏時,是上午的九點三刻。果然如于雷所預計般,直升飛機旁邊的帳篷外站著兩個人,分別手裏拿著槍,悠閒地聊著天。

也不能怪他們如此輕鬆,因為昨天的交火中,他們確認了倖存的幾個人裏並沒有槍。所以對他們來說,倖存者的死亡,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所以他們才決定先去查看軍事區的情況。

就算遠處那叢煙又如昨日升起來了,他們也覺得是倖存者故布疑兵之計。在他們的心底,或許期望倖存者識相一點,逃得更遠一些,也省得他們浪費子彈。

只是沒想到,倖存的這些人,居然膽敢和全部武裝的他們對著幹。



第三十八章 人算不如天算



于雷查看完情況後,就朝遠處的李善信打了個手勢。

實際上,于雷的想法很簡單,他們四個人,如果對付這區區的兩個人,有各種方法可以使用。但是還是要現場觀察下這兩人的情況。

如今他們這副輕鬆的模樣,也讓他選擇了一種更加輕鬆的方法。

果然不出一會兒,其中一個士兵開始走向遠處,想要找地方方便。

直升飛機停的位置是一片平地,兩側遠處都是稍微高一點的山峰,而這條大路一邊通向海邊,一邊拐了彎,通往軍事區。只有到山峰的山石後,才能有隱蔽的位置解決生理問題。所以當這位士兵走到其中一塊山石背後時,李善信擊倒他的聲音絕對傳不到他們的營地那邊。

片刻之後,換上嶄新軍裝的李善信大搖大擺地朝直升飛機處走去,在另一個士兵發現不對勁之前,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他。

利落地把這兩個士兵剝衣服、綁好、塞住嘴扔在帳篷裏,于雷感嘆並不是李善信有多牛逼的身手才制服了他們,而是這兩個人怕死的心理,直接導致了他們的被擒。

“放心,不會殺掉你們的。不過你們要是出聲弄小動作,就別怪我們無情。”于雷冷著臉,對著這兩個士兵說道。

這兩個士兵忙不迭地點頭,他們好不容易上了方舟,在世界末日活了下來,根本不想現在就死。

于雷滿意地一笑,心想寧子媚說的那句話確實很對。上了方舟的是精英?錯,他們這些經歷過生死關頭的倖存者,實際上才是真正的精英。

其中一個士兵身材不是很高大,李善信裝他正好。而另一個身形和于雷很像,于雷考慮了一下,決定他來。

“我來吧,我的身材也很像。”王凡主動地說道。

“沒事,還是我來吧。我的腳如果光站著不動,應該還可以的。”于雷更有一層考慮,就是他需要親自參與,否則他無法掌控葉燃的動向。

還有,他想見林半夏一面。

王凡也不堅持,畢竟他只是個搞通訊的,就和呂斌在帳篷裏看著這兩個俘虜。于雷在帳篷中還找到一個軍用通訊器,交給他研究研究。他則迅速換上軍裝,有點訝異這個軍裝上面有印著幾個英文字母,Noah。

怎麼回事?為什麼軍服上還印著諾亞?而且這種軍服的質地和他經常穿的不一樣,質料在他的認知以外。

這個念頭只在于雷腦海中一閃而過,他便拿著槍走出了帳篷。

李善信在外面學著剛剛那兩名士兵的樣子站著崗,見到于雷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就想上前去攙扶他。

“不用。”于雷一伸手阻止了他,眼神看到他腳上穿著的鞋,“你去把你的鞋也換了,剛剛為什麼不換?”

“呵呵,忘記了。”李善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他有點得意忘形了。沒想到居然事情會這麼順利。

于雷頭疼地看著帳篷外泥濘的地面上,交雜著各種各樣的鞋印。這豈不是讓人一眼就看穿了嗎?他毫無辦法,拽著已經換完鞋出來的李善信,兩個人用換完的鞋子,踩了一遍,蓋去不同的鞋印。

完成之後不久,于雷抬起手腕,撩開軍裝的袖子看一下手表,十點一刻。如果葉燃他們三人中午會回來吃飯的話,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可是當他剛想坐下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就看到通往軍事區的那條山路上,突然拐出來一個人影。

因為這個帳篷建得離那個拐彎處特別近,那個人影突然冒出來的距離,離于雷只有不到十米遠。

于雷開始在心裏問候決定在這裏建帳篷的人,然後迅速地派帳篷裏面的呂斌吩咐,讓他去對面的小山包上去探視情況,如果再有什麼人從那條山路上回來,就用鏡子反射陽光來告訴他們。

呂斌鑽出帳篷,推了推臉上的眼鏡,驚疑不定地看著走近的那個人。

“沒事,他就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于雷解釋道,他不用細看,就知道葉燃那小子的臉上肯定掛著討人厭的笑容。

呂斌這才放心下來,朝遠處的那個高地走去,倒還不難爬,他很快就翻了上去。因為那裏有各種山石做遮掩,就連他們有心之下看去,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但是他可以居高臨下,看到下面的情況。

李善信也很快處理了呂斌的鞋印,而同時他也留意了走近的葉燃。當看清這個人英俊好看的臉時,李善信全身充滿了戒備。整整就是個小白臉啊!

葉燃對李善信的敵意視而不見,或者是對這種初次見面的同性敵意,他已經熟悉到可以忽略了。如果對他沒有敵意,那這人就有點同性戀的傾向,葉燃向來都是這麼判斷的。

“呦!果然不出我所料。”葉燃抬起手擺了擺,算是打了下招呼。“在這種時代,就要做好一旦分別,就永不再見面的心理準備。不過我真沒想到,和你居然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你又找藉口一個人提前出來了?”于雷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身後,並沒有看到林半夏和另一個士兵,“總找藉口,不會招人懷疑嗎?”

“太小看哥的本事了,軍事區那麼大,我們分開行動的。”葉燃撩了下垂下來的濕發,愜意地說道。

這小子還自稱哥?于雷很是無語,雖然他很想讓這狂妄的小子在冷風裏穿著濕著的潛水服多站一會兒,但是他還是彎腰從帳篷裏扯出一件軍大衣,扔給葉燃。

葉燃也不把潛水服換掉,就那麼穿上了軍大衣,嘴裏誇獎道:“不錯,果然是習慣照顧人,難怪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林半夏泡到手了。”

于雷皺眉道:“胡說什麼?對了,這衣服上為什麼寫著Noah?和原來的不一樣?”他實在是受不了葉燃這個大嘴巴,有用的不說,沒用的說一堆。

“那是因為成立了方舟聯合政府,我們的國家已經不存在了,軍裝也全換了。”葉燃收起笑容,淡淡地說道。

于雷驚愕地長大了嘴,“老頭子也贊成?”

“老師當然不贊成,反對的人也很多,只是方舟上其他國家施加了壓力,不得已為之。當然我們自己人裏面,贊成的人也大有人在。”葉燃想起鄭昕,那人是極力的贊成,只是打著的主意八成是要趁機控制整個聯合政府。

于雷沉默了一陣,不得不接受這個消息。“軍事區那裏怎麼樣了?”

“水雖然退去了很多,但是因為大門在水下,還是需要潛水。裏面屍體很多,應該儘快處理。我到了上層的控制室,雖然損壞很厲害,但是修一修,肯定能投入使用。”葉燃淡淡地說道,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聽到他的話,于雷倒並不是非常的吃驚,畢竟他前幾天一直在軍事區。他想了想,正要說什麼話,卻發現呂斌爬上去的高地那裏傳來一陣晃眼的白光。

靠,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能不能別一直對準他眼睛上晃啊?

于雷鬱悶死了,但是也不能怪對方,畢竟呂斌也是生怕他看不到。沒想到他現在真是看不到了。于雷只能壓低了帽檐擋住刺眼的光線,迅速壓低聲音說道:“他們回來了。”

葉燃在看到于雷臉上的光斑時,就知道李至他們回來了,但是他也沒必要躲起來,畢竟他和李至約好先上來的人可以先回營地休息。

于雷也是這麼想的,很自然地和葉燃做出一副聊天的樣子,只是李善信有些緊張。

從于雷的角度,已經看到兩個人影出現在拐角處,但是他卻心下大急。

因為呂斌示警的光斑一直在他臉上亂晃,生怕他們沒看到。

葉燃也暗自叫糟,只好向右側踏上一步,期望可以擋住李至的目光。

但就在他橫移的那一瞬間,他突然聽到了一個細小的咔噠聲。

這種打開槍械保險的聲音,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

本來這種聲音太微弱了,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但是就算在噪雜的環境中,他們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這是融合在軍人血脈之中的本能。更遑論他們現在所在的環境靜得嚇人。

葉燃看到了軍帽下于雷倏然睜大的雙眼,並且看到他向他伸出來的手想要拽著他躲避開去。

可是槍聲比他們的速度更快地響起,葉燃感覺到後背被一股大力穿透,傳來鑽心的劇痛。

丫的!哥這輩子還沒替誰挨過槍子呢!

葉燃在倒下前,欲哭無淚地想著。



第三十九章 變數



于雷用左手扶住倒下去的葉燃,而右手動作迅速地掏出腰間的手槍,借著葉燃身體的掩護,迅捷地朝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瞄準。

“砰!”槍聲再次響起,李至的身形一晃,手臂中彈,手中的槍立刻就掉落在地,他趕緊彎腰用另一隻手撿了起來,卻並沒敢還擊。

兩聲槍響相差不到一秒鐘。

葉燃趴在于雷的肩上,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你在拿我當盾牌嗎?”他根本沒預料到李至會突起發難,否則心懷戒備之下,他根本不可能挨上這一槍。而且,當于雷扯動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借勢躲開,只是偏移了致命的位置。因為他躲開的話,肯定就換成腿腳不便的于雷中彈了。

而且還是會正中胸口。

“多謝你替我擋了那顆子彈,我會記著的。”于雷當然知道葉燃的用心良苦,肅容道。他一雙眼睛卻死死盯著走過來的李至和林半夏,生怕他們還有什麼異動。剛剛若不是呂斌的鏡片反射的光讓他看不到李至舉槍的動作,也不必讓葉燃替他挨這一下。

雖然當于雷切切實實地看到林半夏的容顏時,有那麼一秒鐘的失神,但是他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她臉上橫移開來。

他需要心無旁騖。

“丫的!老子又不是想替你擋子彈!”葉燃聞言差點沒吐血,雖然他現在已經在吐血了。

于雷對耳邊的咆哮聲置若罔聞,他用眼角瞟到他的腳下已經淌下的一灘鮮血,知道葉燃的傷勢應該很重。他該怎麼辦?

“讓開!否則我把她殺了!”李至在離于雷還有三步的距離突然停下,用槍指著林半夏,並且抽出她腰間的槍。

李善信舉著槍,本來緊張得要死,但是見狀也不禁笑出聲來,“你傻了不是?哪有用自己人來威脅敵人的?”

李至卻神情兇惡地朝于雷輕哼道:“那你問問他,這個威脅有沒有用?”

于雷並不知道李至為什麼隔著那麼遠就確定他是偽裝的,呂斌弄巧成拙的示警按理說也不應該讓李至那麼肯定。他並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林半夏,只是一天沒見,他卻覺得她好像變了,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

“哼哼,我剛剛在軍事區的時候,特意爬到林半夏這幾天生活過的發射井查看,發現那裏有兩個用軍大衣鋪好的被褥,還有兩個用過的杯子。各種跡象表明,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活下來的,而為什麼她昨天要騙我呢?”李至舔了舔幹澀的嘴,嘿嘿笑道,“因為她要保護的那個人,肯定是倖存者其中的一個。”

林半夏的眼神終於保持不住冰冷,朝于雷深情地看去。

于雷心跳加速了兩下,感覺到葉燃在他肩上越來越微弱的呼吸,沉聲道:“你把她留下,我放你們回方舟。”

他想了又想,還是覺得只有這條路可以走。李至的手臂上被他打了一槍,肯定是急著回方舟治療。而葉燃也受了槍傷,同樣也需要回到方舟。雖然放李至回方舟之後,也許會招來又一批的攻擊,但是他們也有時間轉移另尋他處。

可是,在這之餘,他想把林半夏留下來。

不管她之前是何身份,就憑她剛剛看向他的那一眼,足以讓于雷心神俱醉。

何必再糾結於兩人的身份?末日都已經摧毀了一切,都沒有摧毀他們兩人的生命。

只要還活著,那麼又何必在乎那些事呢?

林半夏聽到于雷的要求,也忍不住彎起唇角。她知道,他還是放不下她的,雖然她昨夜擔心得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但是有他這一句話,她的心,突然間就豁然開朗。

李至本來想答應他們的,但是他手臂上的抽痛讓他疼得直吸涼氣。想想都覺得後怕,若是這男人剛剛手一抖,他豈不是連命都沒了?李至壓根就沒想,他剛剛那一槍也絲毫沒有留情面,若不是葉燃湊巧向側邁上一步,死的肯定是于雷。

“怎麼樣?”于雷皺眉催促道,看著李至越來越扭曲的臉,心裏升起不安地警兆。

“砰!”可是沒有等他有所動作,李至已經乾脆地朝著林半夏的肩膀開了一槍。

“你!”于雷立刻就把槍對準了李至的腦袋,可是看著李至手裏的槍仍沒有離開林半夏,他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嘿嘿,這下就肯定要老子帶著這女人了吧?你還要把她留在這裏送死嗎?”李至笑得非常的邪惡。心想他自己還真是天才,要是剛剛一心軟,把這女人留下的話,那他們只要朝直升飛機開一槍,打爆油箱,就能把他們解決了。

他倒一時沒想到葉燃為什麼和于雷這麼熟。

于雷咬著牙根,看著林半夏疼得俏臉刷白,但仍是不肯吭一聲的樣子,實在是痛恨自己不能以身代之。

“兄弟,怎麼辦?”李善信湊到于雷身旁,抖抖索索地低聲問道。不能怪他啊!他其實只是個勤務兵,沒見過這說話間就砰砰砰兩三槍打出去的架勢。

于雷從牙縫裏逼出一句話,“照他的話去辦。”

事已至此,他只能怪自己沒有佔得先機。

“哈哈!把我那兩個兄弟也放了,這總要有人開飛機吧!”李至大爽,用槍頂著林半夏,逼著她往直升飛機那裏走。

“放了吧。”于雷朝李善信點了點頭,也扶著葉燃朝那邊走去。

“別擔心……咳……我回方舟,會幫你……罩著她。”葉燃在于雷的耳邊低聲說道。

于雷沒好氣地說道:“省點力氣吧你,我先幫你把背後的血止一下。”

“不用……咳……省得李至……懷疑我們的關係。”葉燃斷斷續續地說道。

于雷的腳不方便,還帶著重傷的葉燃往直升飛機那裏挪,等他們走到那裏時,放出來的兩個士兵已經分別坐到了正副駕駛座上。而林半夏和李至坐在了後排,葉燃在李善信的幫助下也登了上去。

李至瞇起眼睛,覺得葉燃和于雷兩人的關係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于雷仰起頭,淡淡地說道。說給葉燃聽,也說給李至聽,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說給林半夏聽。

幾個人反應都不一樣。葉燃是閉著眼睛,唇邊現出一抹微笑。李至是狠狠地瞪視,而林半夏則是依依不捨的眷戀。

直升飛機的槳葉開始轉動,捲起一陣風沙,機身也緩緩離地。

于雷和李善信還有從帳篷出來的王凡三人,都舉著手裏的槍,瞄準著直升飛機。

並不是為了要把直升飛機打下來,而是防止李至喪心病狂,在空中掃射。他們這樣,就算李至能一下子幹掉兩個人,還剩下的另一個肯定也能把這個直升飛機打落下來。

直升飛機在他們上空只有五六米高,發出巨大的噪音,但是于雷卻感覺到它的機身有些不正常的搖晃。

用手稍微擋去些風沙,他抬頭努力睜大眼睛看去,只見得飛機內有打鬥的跡象,然後一個人影從上面掉了下來。

于雷早有心理準備,用槍支著身體,再用沒有受傷的左腳使勁蹬地,拼盡全力,在那人摔在地上之前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了那人身下。

“砰!”儘管早就做好了防護措施,但是于雷還是覺得背部壓得劇痛,可以聽到左手手臂骨發出的錯位聲音,應該是脫臼了。

“哈嘍……沒想到……咳……居然這麼快就再見面了……”葉燃討人厭的聲音從于雷的背上傳來。

不是林半夏。

于雷咳出一口血,心裏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失望。

直升飛機在他們的頭頂盤旋了一圈,呼嘯著駛向了大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9254462 發表於 2010-1-11 10:51 PM

第四十章 血型



  壓在于雷身上的葉燃被王凡和李善信小心翼翼地移開,于雷這才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撐著起身,看著葉燃已經煞白的臉,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王凡和李善信都不知所措,他們從沒有見過槍傷,第一反應都是想打120急救電話。

  可是這里怎么可能有急救車呢?

  于雷坐在地上,覺得他每呼吸一下胸口都痛,應該是肋骨斷了兩根。“王凡,你剛剛一直在帳篷里,去找找有沒有急救箱。”

  王凡急忙奔回帳篷,正好撞到看到直升飛機已經飛走,從山上奔下來的呂斌。

  李善信連忙嚷道:“呂斌!快來快來!這里有傷員!”他剛才一直都在于雷的身后,所以並不知道因為呂斌的鏡片反射才全盤皆輸。

  于雷嘆了口氣,看著不下于那臉色慘白得就像是自己中了彈的呂斌,責怪的話又都收了回去。

  畢竟錯在他自己,沒有考慮周全。“呂斌,快看看他,他的背部中槍了。是我們的人。”

  呂斌沒料到于雷半句話都沒抱怨,他雖然在遠處看不真切,但是隱隱也知道現在的這個局面是因為自己的莽撞。他向于雷投過去感激的一眼,然后蹲下身動作麻利地脫掉葉燃身上的軍大衣和潛水服。

  葉燃的背上有一個彈孔,正往外不斷地流著血。

  “能把子彈取出來嗎?”于雷並沒有看葉燃的情況,而是緊盯著呂斌臉上的表情。一個高中老師,就算再怎么會醫術,怎么也不可能做過取出子彈的手術吧?

  “這要看子彈有沒有卡在肺部。不過看他現在的情況,如果卡在了肺部,恐怕早就死了。八成是卡在了肋骨那里。”呂斌皺著眉,初步判斷道,“應該快點把他轉移到我們那里,生活區那里有一個簡單的手術室,依依以前就是護士。”

  “那就快點走吧。”于雷大喜,心想葉燃這小子果然是命大。

  “可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血型的,驗血太費時間了。”呂斌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葉燃,覺得太棘手了。照他這種流血的架勢,手術進行到一半,他就會流血而死。

  “喂!葉燃!”于雷蹲下來,使勁地用手拍著葉燃的臉,“葉燃!你是什么型的血?”

  葉燃被于雷拍得臉頰都快腫了,睜開眼睛苦笑道:“于雷……你是不是……嫉妒我……想要借機毀我容啊?”

  于雷無語,這小子這時候還能開玩笑,“你是什么型的血?我們生活區有手術室。”

  “B型的……唉……我真好運……果然選擇跳下來……是正確的……”葉燃斷斷續續地說道,扭曲的俊臉扯出一抹笑容,“我上了飛機之后……突然想到……丫的……方舟離這里太遠……我恐怕沒到……就掛了……”

  靠!于雷真想一拳把這小子臉上的笑容轟掉。還連累他救他斷了兩根肋骨,這小子真是個禍害!

  “喂……于雷……我看過……你的檔案……你不是B型血嗎……要記得輸血……救我哦……”葉燃在昏迷前還不忘刺激刺激他。

  王凡這時拿著擔架和急救箱奔了出來,和李善信把葉燃搬到了擔架上。而呂斌則趁這個時間,把于雷脫臼的左手給他矯正好。

  “對不起……我……”呂斌低聲道著歉。

  “都過去了,別再提了。”于雷動了動左手,已經活動自如了,“你的眼鏡不是還碎了一片嗎?我讓唐諾兒在今天無事的時候,幫你在宿舍找找有沒有眼鏡。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度數。做手術的話,應該要保證視力吧?”

  “嗯,多謝。”呂斌也不多言磨蹭時間,站起來指揮王凡和他一起抬起擔架。“李善信,你就攙著于雷跟在后面,注意讓他的右腳別再用力。”他剛剛給于雷檢查了一下固定的地方,發覺又有了些錯位。

  “走。”于雷借著李善信的手臂站了起來,他本也不必這么著急跟回去,但是他的血型和葉燃一樣。

  “不用急,你們慢慢來。我前幾天就都問過他們的血型了,媚姐和我的血型同樣是B型。”呂斌扔下一句話,便和王凡分別擔著擔架的兩邊,往生活區跑去。

  于雷看著一路淌下來的血跡,望而興嘆。他就算再怎么著急,也追不上他們。幸好還有人和葉燃同一血型的。“阿信,我們把這里收拾好一起拿回去吧,希望還有用的東西。”

  李善信應了一聲,便把行軍帳篷很快地卸了下來,規整成一個背包。里面的東西不多,除了水和食物,其他還有通訊設備、各種藥品還有潛水設備。

  “把藥品和通訊設備還有槍拿上,剩下的東西一會兒再回來拿。”于雷拿起一個包背上,之后和李善信一起往生活區走去。

  在門口就看到了想要接他們的王凡,于雷擔心地問了下葉燃的情況,得知后者已經被推進手術室,呂斌和古依依正在搶救他,寧子媚也給他輸了血。

  于雷吐出一口氣,現在就要看葉燃的命是否如他自己說的那么大了。于雷強撐著彎腰走到大廳坐下,才覺得胸口針刺的痛。

  “怎么了?你哪里受傷了嗎?”李善信發覺了他的不對勁,想想也是,葉燃最后從飛機上掉下來幾乎全部砸在了于雷的身上。

  于雷擺了擺手,肋骨骨折當然沒有葉燃那邊中槍失血來得嚴重。他從背后的包里掏出來那部通話器,交給王凡道:“能不能想辦法,讓這個管用?”

  王凡搖了搖頭道:“我之前在帳篷里研究過了,並且那兩個士兵也有問必答,這部通話器是加密的,而密碼他們並不知道。”

  于雷心想葉燃應該會知道密碼,但是那小子必須要活下去才行。

  李善信和王凡兩人又出去了,把那邊剩下的東西全部搬回來。于雷則躺在沙發上發呆,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痕,撫著胸口一起一伏的痛楚,想著林半夏臨別的目光。

  胸口痛得更厲害了。

  一個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走近,然后一個水杯出現在他的頭頂上。

  于雷一愣,他當然看得到拿著水杯的那個小手,想起和她的約定,苦笑著說道:“小子,你林姐姐我沒救回來……”

  話一說出口,他就覺得一種鋪天蓋地而來的失落朝他襲來。

  之前葉燃說過的話一下子在腦海里閃現:

  在這種時代,就要做好一旦分別,就永不再見面的心理準備。;



第四十一章 治療



“大叔,林姐姐走了嗎?”唐諾兒卻沒有像于雷想像的那樣不講道理一頓亂噴,而是大反常態地柔聲問道。

“嗯,走了。”于雷接過她手裏的水杯,防止她一時激動浪費水。

唐諾兒嘟著嘴,不滿地問道:“大叔,子媚姐他們說林姐姐是壞人,真的嗎?”

“當然不是。”于雷搖了搖頭,“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好人,或者是壞人,都沒有絕對的。”

“那剛剛他們抬回來的那個大哥哥,是好人還是壞人呢?”唐諾兒似懂非懂地歪著小腦袋,許久沒有洗的短發勉強被梳得整齊,但是仍有幾根不聽話地翹了起來,顯得她俏皮可愛。

“那是什麼大哥哥啊?叫大叔。”于雷惡聲惡氣地說道,心想著葉燃被叫大叔時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不是啊!我看到了哦!那個大哥哥很帥哦!”唐諾兒蹦蹦跳跳地走開,丟下一臉吃癟的于雷。

什麼啊!他今天還特意刮了胡子呢!于雷不平衡地想道。

“說明你在她心裏,是獨一無二的大叔。”寧子媚走下樓梯,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應該剛抽完血。

“是不是該我上去了?”于雷從沙發上站起,心知呂斌正在做手術,根本不可能抽他自己的血。

“快去吧,其他事情等手術之後再說。”寧子媚拿起一包餅乾扔給他,看著于雷蓬頭垢面的樣子,心中卻也不得不承認,她不也覺得這個男人莫名其妙的覺得可靠,雖然他做的那些事她也不甚認同。

于雷接過餅乾,莫名其妙地看著寧子媚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臉色,想開口詢問,她卻早就說了一會兒詳談,所以只好邊吃著餅乾邊往樓上走去。

手術室在最頂層,也就是最開始他們找到的醫務室的裏間。裏面的櫃子上開著應急燈,發出幽幽的亮光。

于雷對著剛從裏間推門而出的古依依,擔心地問道:“這種光線做手術,呂斌他能行嗎?”

古依依穿著護士服,顯得身材異常的苗條,拉下口罩笑著道:“還好,唐唐給他找了一個五百度的眼鏡,我們又把好幾盞應急燈開著,應該可以。喏,你坐下來吧,把袖子拉起來。”

于雷苦笑地拉起袖子,坐在椅子上。他看到古依依輕鬆的神態,就知道葉燃這小子就是想死也死不了了。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看著古依依在他身邊忙忙碌碌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

等到他醒過來之後,發現他的胸膛上已經用彈性胸帶固定住了,右腳也重新固定了一下。

“你醒了?”古依依正在他旁邊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書,見他醒來,連忙給他倒了杯水,“葉燃已經做完手術了,子彈是卡在了他背後的肋骨那裏,手術還算成功,剩下的就看他恢復的怎麼樣了。”

“嗯,多謝你和呂斌了。”于雷放下心喝了點水,覺得胸口還隱隱作痛。他抬起手看了下手表,已經是下午的3點40了。看來他還睡了很久。

“你的第四第五肋骨斷了,我幫你固定了一下,打了一針抗生素。這幾天注意休息和睡覺的時候不要翻身,我剛剛守著你,發現沒有氣胸和血胸的症狀。”古依依帶上口罩,又幫他做了遍檢查,時不時用手按按他的傷處,然後問些問題。

于雷非常配合地回答著,心想不管醫生還是護士,總是控制欲很強的,而且更無奈的是病人還必須要聽從,叫他往左不敢往右。

古依依的頭髮也罩在了護士帽下面,臉被口罩遮得嚴嚴實實,就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顯得她更加白淨靚麗。怪不得很多人對護士都有著幻想,在痛苦和傷病的時候,看到這種情景,怎麼也會覺得自己看到了天使了。

古依依被他看得有些臉紅,還好自己帶著口罩,輕咳一聲道:“你沒說吧?”

“說了什麼?”于雷對她沒頭沒尾冒出的一句話,覺得莫名其妙。他應該說什麼嗎?

“就是……就是昨天我本來想托你轉給李善信的話啊?”古依依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突兀,但是她生怕這男人給了李善信某種錯誤的暗示。李善信那人本來就喜歡胡思亂想,若出了什麼事,這種世界裏,她找誰訴苦去啊?

于雷使勁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看到古依依柳眉倒豎氣惱的樣子,知道這小女生逗不得,連忙道:“當然沒說,逗你玩的。”

古依依被他吊兒郎當的語氣氣得不輕,手下的動作也忍不住加重了幾分。

于雷只能咬著牙挺著,心想女人果然得罪不得。

“弄好了,這些天別亂動,你就陪著你那個兄弟吧!”古依依把于雷推進旁邊的休息室,葉燃正躺在一張床上,仍然昏睡著。

于雷看著古依依二話不說就轉身離去,還隱約聽到她的口罩底下傳來輕蔑地鼻哼聲。

苦笑,于雷心想他怎麼可能躺在床上不動呢?他在墻角找到一根拐杖,正想往外走去,就聽到病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道:“真是薄情啊!林半夏剛走,就招惹上別的小姑娘了。”

“閉上你的臭嘴,胡說什麼?”于雷笑罵道,卻難掩著言語間的興奮。“對了,你知道通訊器的密碼嗎?能不能聯繫上老頭子?”

為了怕壓到傷口,葉燃是趴在床上的,這時麻醉藥的藥性開始慢慢消退,才把他痛醒過來。不過呂斌給他注射的麻醉藥的量有些大,他的頭到現在還暈暈的。“什麼通訊器啊?哦……那個啊,估計李至那人怕我惡人先告狀,在飛機上就編個事故搪塞過去了。通訊器的密碼肯定也變更了。”

“這樣啊。”于雷難免失望起來,他走到葉燃的床邊坐下,在應急燈昏暗的燈光下,葉燃的氣色顯得並不是那麼慘白,反而映上了一層昏黃。“你真是冒險,跟著他們回方舟豈不是更好?”

于雷說的雖然是葉燃,但是心裏想到的卻是林半夏,這個時間,她是不是已經能回到方舟上去了呢?

那個方舟上,也有安瑾瑾……于雷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過安瑾瑾這個名字了。

雖然這個很久很久,按照正常的時間計算,才是剛剛過了六天。



第四十二章 一號方舟



葉燃扯開嘴笑了下,“你這人,我說什麼你都信?李至早就發現了我們之間言行過密,而且他也看不起我,又可以減少一個人的重量早點回方舟,所以他就想把我推下去。幸好他起意的早啊,若是把我扔到大海裏,就真沒命了。吶,我渴了。”他說了一大段話還中氣十足,末了還不忘指揮于雷幫他倒杯水。

于雷拋開腦中的怔忡,倒了杯水遞給葉燃,在裏面還放了個吸管,方便他不用起床就能喝。“現在已經四點了,怎麼樣?你們來的時候是用幾個小時?”

葉燃喝了幾口,便示意夠了,“想問方舟具體停靠在哪裏就直說嘛!還繞什麼圈子?”

于雷為之氣結,這小子說三句能有兩句損人的,“快說重點。”

“我們的直升飛機有攜帶機內、外副油箱,最遠可以飛兩千公里。但是我們所在的一號方舟現在大概就停靠在原來的東海那裏,估計一兩個小時就到了。”葉燃算了算道。

“居然離得這麼近?”于雷皺起了眉,心裏湧起一股不安,他原本以為還會有一段時間可以緩衝一下,現在結果對方離這裏只有這麼近。

“不用擔心,雖然老師不管事了,但是發現我沒回去,肯定火冒三丈,不會讓李至那些人好過的。”葉燃說的極有自信,笑得非常的開心。

于雷無言以對,心想這小子說聯繫不上方舟是真還是假呢?還只是想裝死,騙騙老頭子發發威呢?“你能確定?”

“確定。”葉燃對老師還是很有信心的,“實際上,方舟上面的人正在爭論到底在哪裏停靠,作為最後的定居點。已經有三個方舟選定了非洲的好望角,對了,那裏現在是地球的最高峰。”

“哦?那為什麼一號方舟不去那裏定居?”于雷還是覺得造化弄人,若一號方舟早先就決定了在好望角定居,那他們也平平安安地在這裏落地生根。在這個走廊的盡頭還有無數個種子,足夠他們種田耕地的了。

“還不是因為鄭昕他們惦記著這裏的核彈和發射基地?”葉燃撇嘴,“而且老家伙們覺得去寄人籬下太過於被動。非洲大陸基本上沒有經歷什麼浩劫,就連撒哈拉大沙漠都變成了綠洲,估計那片大陸以後,充斥的就是人種的鬥爭。”

于雷點點頭,儘管葉燃沒有明說,但是他也能想像得出來。原來貧窮落後的黑人,能甘願讓出土地給其他國家的人來嗎?雖然是經歷了世界末日,但是只要人仍然存在,這爭鬥就永遠不會消亡。這土地的紛爭,恐怕會是無止無休的。

說起來,一號方舟的爭辯也怪他。如果他成功地引爆核彈,那麼太行山這裏也不用考慮能不能定居了,保證這些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葉燃也想到了這點,朝于雷一笑道:“知道你都做了什麼好事了吧?關鍵時刻掉鏈子,看看惹出什麼禍了?”

于雷聳聳肩絲毫不在意,反正他沒完成就是沒完成,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肯定也不會完成。

其實擁有核彈的九個國家,如果時間允許的話,都會採用把核彈沉入深海的做法,這樣主要避免引爆後的污染。但是如果是在發射基地內的核彈,就需要引爆,也是要毀了相應的發射基地。這樣就算還有殘留的核彈頭,短期內也沒有造成威脅的可能。

可是沒想到,單單就有這個基地被完好的保留了下來。

葉燃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非洲肯定是不能呆了,我們國家的這些人都是表面上謙和,但是骨子裏極其驕傲的。更何況還戀家,畢竟就算家裏被糟蹋的再嚴重,也是自己家。老頭子也是支持的,儘管亞洲少了一半的土地,但是畢竟還是自己的故土。但是問題就出在,亞洲的其他國家身上。”

“哦?”于雷看到葉燃臉上暗爽的表情,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道:“不會是日本島沉了吧?”

“哈哈……咳!”葉燃放肆地笑了兩聲,沒想到牽扯到了傷口,讓他立刻變調,“咳,小日本不是還拍了很多日本沉沒的電影嗎?沒想到這回真沉了。他們是想回故土生長,但是難不成上演未來水世界啊?”

于雷也覺得解氣,還想再了解了解,但是看到葉燃已經露出疲態,連忙掐住話頭:“你先休息吧。我知道情況了,既然方舟上層那邊應該為在何處落腳頭疼,我看我們一時半會兒還不用轉移。這種政治問題,他們有得辯論,估計幾個月都決定不下來。”

葉燃冷哼一聲道:“不止,你當我們是怎麼才能離開方舟的?打著的是救援倖存者的旗號。這下李至帶著槍傷回去,估計會編個很好看的故事給上頭聽了。八成我就會成了替死鬼。”

于雷這才明白,李至為何要把葉燃推下直升飛機,如果小隊裏的四個人全部回去,這謊話也沒法編了。

“放心,林半夏應該會被他說成是無辜的倖存者,然後被我見色起意,李至大義滅親光榮負傷……丫的,這故事還真TNND狗血,哥我需要見色起意嗎?通常都別人對我見色起意!”葉燃越說越激動,一想像自己的“清譽”有可能就這麼被李至毀了,他實在是嘔啊!

于雷聽到老頭子習慣常用的口頭禪從葉燃的嘴裏冒出來,就算心情很低落,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行了,你別多想了,好好養身體吧。”

說了這麼多話,葉燃也扛不住了,麻藥的勁已過,雖然說話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但是也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他放鬆了心情,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于雷卻坐在他床前沉默了很久,除去了方舟的近期威脅,他現在想的就是林半夏回到方舟,會有怎麼樣的境遇。

雖然葉燃說讓他放寬心,但是他知道,那個李至,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于雷握緊雙拳,在心裏默默起誓,他要變得更強大,要保護更多的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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